若论威胁,天明早在玉霄关被破之时,就已经完全丧失威胁了。对于袁浩来说,前方可谓是一片坦荡。
但是,他也有他顾忌的东西,那就是燕洛的大后方。
此刻,若是秦羽等人混入燕城,或者其他几个大城市搞破坏、鼓动奴隶起义什么的,那就惨了。
但是他已经无暇于此了,因为来自北方的威胁,如同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剑,拴着剑柄的绳子即将断裂,若自己不动,定然受伤乃至更严重。退不是他袁浩的风格,唯有一战,战出燕洛军士的铁血,战出自己天下第一名将的风采。
在短暂的会议后,一道命令从玉霄关临时指挥室传出:
一万人留守玉霄关,其余将士,于两日后出征,目标距离玉霄关最近的邻天城和火城。
袁浩做出了决定:以最快速度打通江东到傍江的通道。
……
龙城天公府,秦羽捧着一杯热茶,眉头微微皱起,望着远方发着呆。
“还有两天齐雄策就回来了,准备做的怎么样了?”罗平阳走到秦羽身后,随口问道。
在揭开当年那场悲剧的秘密后,他整个人显得轻松多了,不在如同以前那般如万年坚冰般生人勿进,但依旧不会再脸上表达太多情感。
“我在想,宋猎现在一定急地恨不得以头抢地。”秦羽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不同于往日的风轻云淡,这抹嘲讽的微笑,明显严肃得多。
玉霄关的沦陷,着实让秦羽措手不及,哪怕如他的心境,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陷入了短暂的失控。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宋猎率领的援军逐渐有消息传来,各种事情的确让秦羽有些感叹。
“这次大齐派出的三十万援军,打着援军的旗号,其实就是借道攻击燕洛。可惜他智商还是差了宁守诚一头。”罗平阳叹了口气。
秦羽捧着茶杯的那只手,手指轻敲紫砂的杯面:“这三十万大军,并不是中央军,而是好几支地方军组成的联军,无论是士兵质量还是将领才能,都要低天江前线的中央军一头。
“但以宋猎为首的一帮将领,算是填补了这个空白,他们都是大齐最顶尖的将才帅才,论战术,宋猎甚至能与袁浩博弈一二,但论战略,宋猎就排到九霄云后了。”
罗平阳点点头:“是啊,这也是他始终没有坐上大司马这个宝座的原因。大齐现任大司马宁守诚,年过古稀,但论韬略,论战略、格局,依旧在宋猎之上。可以说,两人互补互助的话,哪怕是袁浩、罗羿这类天纵奇才,也不会是其对手。”
“但兵马司中,宋猎与宁守诚不和可是人尽皆知的,哪怕是齐雄策都不敢让他们同时带兵打仗,估计还没等和敌人开展,内部就已经打起来了。”秦羽轻笑一声,继续道:
“本来这次玉霄关沦陷的战局完全可以避免的,只需要宋猎在规定时限赶到玉霄关,再给袁浩一倍的兵力,也打不下这玉霄关。
“但是,不管龙城方面还是天江前线方面发来多少催促命令,宋猎都我行我素,坚决不动,死守江北走廊。而理由竟然是害怕袁浩强攻江北走廊,里应外合攻下玉霄关。”
罗平阳一摊手,无奈道:“现在好了,根本不用里应外合,玉霄关直接被强攻了。到了这时候,他才发觉不对,才开始下达拔营的命令。”
秦羽长叹一口气:“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三十万大军不是小数字,在江北走廊上驻扎了一个多月,士兵们早就放松了,以为在此地扎营并不会很快结束。基建、营地都已经完善,再要拔营,怕是得好几天了。这个时间,足够袁浩攻下距离玉霄关较近的邻天城和火城了。”
“这不是袁浩的风格。”罗平阳摇了摇头:“我猜他会修缮玉霄关,和宋猎打持久战。”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果袁浩真的这样做,那天明还不是没有丝毫胜算。”秦羽点头道。忽然,他脸色大变:“不好,万一袁浩以攻为守,带领十万铁骑直接深入天明内部,打通江东到傍江道的道路,那就糟糕了。”
听秦羽这么一说,罗平阳也变了脸色:“自己率领十万铁骑单刀直入,让剩下三十万大军循环渐进地攻城、阻碍大齐援军……天明境内根本没有可以阻挡这十万铁骑的军队吧。”
“如果这样做的话,那袁浩的目标,应该是龙城,而不是明都。”秦羽深吸了一口气:“三百前的玉华之乱,好熟悉的战略……”
“对于你们来说,这不是好事吗?”罗平阳撇了秦羽一眼:“有龙城吸引火力,明都不就安全了?”
“唇亡齿寒,唇亡齿寒啊。”秦羽叹了口气,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眉目中罕见漏出了一丝严肃:“等攻下龙城,就等于瘫痪掉整个大齐,那时候,袁浩说不定还要感谢我们,将大齐搞的乌烟瘴气,让他更容易得手。”
说道这份上了,罗平阳也反应过来了:“那现在怎么办?恢复大齐朝廷?”
“已经来不及了。”秦羽摇摇头,眼神中带着坚决:“既然开始了,索性就做绝!”
“你的意思是……”罗平阳猜到了什么,他看到了秦羽眼神中那抹坚决下的残忍,那是秦羽从来没漏出过的情感。
昂起头,闭上眼睛,秦羽一字一顿道:“我们彻底让这个大齐朝廷,瘫痪!”
“好。”罗平阳重重一点头:“你说吧,该怎么做?”
“以齐雄策的名义发布诏书,让宋猎的三十万大军一分为三,一队牵制袁浩,一队强攻玉霄关,另外一队回防并州域,固守渡江山。”秦羽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这样的话,对你们天眼楼的负担……岂不是很大?”罗平阳说出了他的担心。
等宋猎大军反应过来,袁浩早就占领江东十之五六的土地,那时候,大军的后勤将完全压到江北走廊上,也就是说,完全压到天眼楼身上。
秦羽摇摇头:“事到如今,还有其他办法吗?我天眼楼千年底蕴,还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好,需要我做什么?”
“杀人。”
“啥?”
“杀人!”这一次,秦羽说得坚决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