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阑的唇角的狂笑渐渐平息，化作虚弱的苦笑。
她抬手遮挡住自己的整张面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她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腿，任由尖锐的指甲嵌入自己白皙的手背上。
她冷笑着、痛哭着、大叫着、颤抖着，骨血已被嫉妒、仇恨、阴霾全部覆盖、遮挡、吞噬。
她恍若阴影里挣扎着的苔藓，拼命的追逐着不属于自己的阳光，当所有的一切早已被梦魇吞噬，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变成了刀刃，扎在她的心头，将她的一颗心变得破碎。
“师父……”
白月玄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刚刚挡住颜阑的一剑已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肺腑间满是累计的内伤的痛，可这一切似乎都不如心底的痛剧烈半分。
面前的人早已没了先前的潇洒豪情，彻骨的悲哀与惶恐将她整个人死死的覆盖住，捆绑住，呼啸着的风似要将那瘦小的身影吹得散架。
白月玄的心揪着疼。
“白月玄。月霜。君撷。凝素。你们欠我的，要一样一样还回来！”颜阑一字一顿，咬牙说出他们的名字，她死死的闭着眸子，黑气缭绕间她的面色一片死灰，赤色的纹路在她的周身不断蔓延。
只见一抹寒光划过，恍若黑夜里猛然睁开的血色瞳仁，冲着白月玄飞击而去！他踉跄的躲开，只见颜阑左手持匕首素月，刀刃竖立，正是碧城十三式的起式动作！
白月玄不由得一惊。
“我亲爱的阿玄，为师有没有教过你，碧城十三式其实是一套刀法。”颜阑笑着，将右手按在刀刃上，她微笑着上前，手中的刀光凌冽炫动，在他的眼底不断炸裂。青光喋血，那匕首恍若活了一般在其周身跳跃翻转。
白月玄躲避不及，只好抽出长剑来抵挡。
“重心不稳！”
“虚招后撤半步，当从右后出剑！”
颜阑笑着指点，让白月玄不由得一愣。记忆似乎一瞬回到了曾经夏凝素教他碧城十三式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师父笑得眉眼弯弯，骨子里满是温柔，而现在，只剩下了杀戮……
是他，是他把自己的最爱的师父变成了这样！
疼痛在心底炸裂，某一瞬间，心死的感觉将白月玄死死的包裹住，他失去了防御的心，更失去了还手的能力，月玄突然想要弃剑跪地，让夏凝素一剑杀了他以弥补这多少年来的痛苦。
懦弱、胆怯、后悔……几乎封去了白月玄所有的退路。
逃，逃无可逃。
避，避无可避。
他回眸看向身后虚弱的君撷、月霜、凝素，心再次沉了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身后，便是被自己连累的人啊……他不想也没有资格再去连累任何人。
白月玄咬牙，凝起身体里最后的灵力企图阻挡颜阑的匕首，素月上染满了白月玄的血，混杂着君撷和前世夏凝素的血，银白的刀刃早已变得漆黑。
白月玄早已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斗。
他只知道自己一步都不能后退！
“我亲爱的阿玄，你好久都没亲手给我做云片糕了呢。”颜阑忽地开口，笑道。
白月玄的身形猛然一顿，素月毫不留情的贯穿他的虚里，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颜阑秀丽的面容上。
白月玄忙倒退三步，抬手快速走过周身大穴。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于怀，望美人兮在眼前……”颜阑的歌声里早已失去了往日里的潇洒，混杂着哭声，悲咽幽咽得让人心疼。
白月玄点穴的手蓦然一顿，忍不住弃了手中的长剑，不管一切，不顾所有的将其拥入怀中。
颜阑就那样被白月玄抱在怀里，她苦笑着，脑海中交织着属于冥月之灵、夏凝素、颜阑三个人的记忆。
“阿玄，你抱的，到底是夏凝素，还是颜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