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羽这次终于摆脱小师妹眉纤纤的纠缠,他一个人悠闲地向湖中一间小亭子走去。
“没有小尾巴跟着,真是惬意极了!”莫云羽伸了伸双臂对着山谷自言自语,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片刻的宁静。
“拜见羽公子!”几个白衣侍女从他前面过来,见到莫云羽,她们都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几位姐姐,别说在这儿碰见我,尤其是小师妹!”莫云羽叮嘱她们。
“是!公子!”两侍女忙应道,待莫云羽走后,她们俩才一边窃窃笑着向前走去。
莫云羽懒懒地坐在亭子边上,看着一汪湖水若有所思。
在这个山谷,除了满山种植的无花,还有穿着白衣、蒙着面纱的清一色的女子外,只有他是唯一男子。
池子里有几尾金色的鱼儿悠闲地吐着水泡儿,看着莫云羽扔下的食物,它们争先恐后地挤出水面。
突然,一声娇笑,片片白色的花瓣从空中飘落,落在水面上飘浮着,有一个白影从对面掠过,足尖踏着水面上的花瓣由远而近,受惊的鱼群赶紧四散逃去,只留下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
只见一束白色的飘带在空中飞舞着,化成无数白光向莫云羽袭来。
霎时,莫云羽的整个身影被包围起来。
莫云羽不加思索地纵身一跃,整个身影腾空而起,袭来的白色飘带紧紧地缠着他的身体,似乎他越挣扎就缠得越紧。
“大师兄,怎么样?你这次认不认输?”几声娇笑声过后,一位白衣白裙的少女飘到他面前。
莫云羽顺势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白色飘带从白衣少女手上滑落。
“啊!”白衣少女一声惊呼,整个人失去重心,她的身躯慢慢地向后面仰去!
这下可好,只听“扑通”一声,白衣少女落入水中。
“大师兄,救我!”白衣少女粉白的双臂在水中一阵乱扑腾,谁知越扑腾身体越往下浮,渐渐的向水里沉去。
莫云羽没料到她一下子坠下去,赶紧跳进水中。
莫云羽屏住呼吸搜索小师妹的影子,他看见水中前方有一团白影还在往下坠去,他赶紧游过去一把抓住。
“纤纤,快醒醒!”莫云羽抱着全身湿透的小师妹游上岸,并急切地呼喊她的名字。
被唤做纤纤的白衣女子是无花谷谷主夏红影的女儿。
说起无花谷,因无花得名,这无花,实为一种白色小花,此花奇异,花叶透明,生长于深谷,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当年夏红影盗得天山派武功秘诀《冰火两重天》上卷,不幸坠入山崖,幸得隐于此谷的江湖剑侠白眉公子的搭救误食此花,竟神奇地解了身上的毒,只可惜毁了面容,却捡了一条性命,她因食无花解毒,后从山崖移此花种植漫山遍野,自称无花谷主,隐于此潜心修练《冰火两重天》武林秘诀,可惜只得了上卷,不能练成天下第一武功,每当发功,就会走火入魔,幸而白眉公子研制出无花的习性,配合夏红影练功,才能抑住魔性发作,不幸的是夏红影在一次练功中又一次走火入魔,误将白眉公子杀死,幸而腹中留下白眉公子的骨肉,也就是眉纤纤。
看见大师兄把自己抱在怀里,还一脸惊慌的样子,眉纤纤再也忍不住,她突然娇笑着睁开眼睛。
“啊!纤纤,你……没……事?”见眉纤纤肆无忌惮地把头靠在自己肩上,”莫云羽这才明白过来,又是小师妹的恶作剧,他气恼地把她扔在地下。
有几个侍女向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的恭身道:“羽公子原来在这儿,让我们一顿好找!”
“青鸾姐姐,何事?”莫云羽见是师傅身边的大执事侍女忙问。
被称为青鸾的姑娘回道:“谷主出关了,请羽公子速去栖云殿议事!”
“娘出关了?”听青鸾说母亲出关,眉纤纤一脸高兴。
“是的!”
青鸾看到眉纤纤和莫云羽俩人都全身湿透,不禁问道:“公子和小师妹这是怎么了?”
“我和师兄在这湖中练凌波踏步轻功,不小心跌在水里了。”眉纤纤笑着掩饰,并对莫云羽说:“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青鸾姐姐来得正好,小师妹就交给几位姐姐了,还烦请青鸾姐姐回禀师傅,我随后就到。”莫云羽对青鸾说道。
“羽公子放心!”青鸾笑着。
莫云羽回到自己寝宫,就有几个白衣侍女过来侍候,等他沐浴完毕,侍女们赶紧给他换上一身白衣束冠。
栖云殿为无花谷议事大厅,夏红影正高坐于殿上,她也是蒙着面纱,白衣白裙,冷眼俯视大殿,给人一种威严冷森的气势。
在两个执事侍女的带领下,莫云羽进了栖云殿。
“参见谷主!”清一色的女子见到夏红影都纷纷拜在地上,因个个都蒙着白色面纱,裙袂飘飘,在这栖云殿中,云雾时隐时现,倒如置身仙境一般。
“拜见师父!”莫云羽恭身拜道。
“怎么不见纤纤?”白色的面纱下,夏红影一双冷冷的目光扫过整个栖云殿,从她嘴里发出的这声轻问都令人不寒而粟,连同夏红影身后的白色小花都让人感到阵阵寒气刺骨。
莫云羽还来不及回话,就听见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娘,我来了!”眉纤纤这时换了一身红色裙衣,露出少女娇羞之气,与这满殿白衣白纱的侍女们倒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娘,你闭关这么久,要不是大师兄陪我练功,我都快闷死了!”眉纤纤绕过殿前,一下子绕到夏红影跟前。
拉着女儿的手,夏红影冷森的双眸开始泛起了柔光。
“对了,娘,今天有什么事和大师兄商议?”眉纤纤问道。
“今天是你大师兄下山的日子,你忘了?”夏红影告诉她。
“二十年了,羽儿,你也应该下山了!去替为师完成一件使命,杀一个人,我也等了二十年!”夏红影把目光又转向站在下面的莫云羽,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眸又泛起幽幽冷意,让莫云羽都感觉到大殿里的风凉嗖嗖的。
下山?出谷?外面是什么世界?莫云羽很想知道,但为什么师傅让他去杀一个人,莫云羽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无花谷自崛起出现在江湖,阴冷神秘,一直就让各派武林高手胆颤,以师父的武功,还等了二十年?
夏红影似看穿了他的疑惑:“羽儿,此人身在王都,是个王爷,人称铁王爷,师父派你一个人下山刺杀他,不要问为什么!”
“是,师父!”莫云羽见师父眼色严厉,只好恭恭敬敬地应道。
“娘,我也要去,我要跟大师兄一起下山。”眉纤纤听说大师兄要出谷,这下可急坏了她,大师兄要是出谷了,还不知怎么闷死她,无花谷深居山中,就如世外桃源一般,除了师兄和娘,就是这清一色的侍女,满谷虽说花草遍野,清香怡人,但对于一个对外面世界充满无限幻想的青春少女来说,就是一种诱惑。
“不行,你在谷中哪也不许去!”夏红影的目光又开始变得冷森森的。
“娘,这是为何?师兄可以下山,我又为何不能?”眉纤纤反问道。
“纤纤,你且随娘一起在谷中等你大师兄归来。”夏红影不容置疑地对她说。
既然娘不允许自己随大师兄出谷,我得自己想办法出去,眉纤纤表面应允,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于是,一众白衣女子随夏红影一并而来送楚云羽出谷。
“师父,保重,徒儿决不辜负使命!”就要离开无花谷下山,莫云羽竟突然有点舍不得,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住在无花谷,是师父抚养他长大,并视如己出,还教习他这一身绝世武功。
“青鸾。”夏红影叫身旁大执事侍女青鸾。
“是,谷主,属下都给公子准备好了。”青鸾上前,把手中的一包衣物和钱粮送到莫云羽手上。
“羽儿,谷中尚且温暖如春,谷外却是寒冬腊月,你带上这些御寒之物下山去吧,为师等你好消息!”夏红影点点头,上前扶起莫云羽。
“师妹,照顾好师父!”莫云羽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张望。
“师兄,保重!”眉纤纤冲莫云羽挥挥手。
目送莫云羽渐渐远去,夏红影面纱下的面容发出一丝冷笑:“楚遂风,我让你也尝尝稚心痛骨的滋味,这十八年来,我每天都尝着,该还给你了!”
山风吹起夏红影的面纱,一条如蚯蚓般的疤痕清晰地印在左脸上。
莫云羽一路走着下山,眼看马上就要走出谷了,这时,前面竟有人拦住去路,仔细一瞧,竟然是小师妹眉纤纤。
“师妹,你?”对于一起在山谷之中长大的小师妹眉纤纤,她的性情他是知道的,至于师傅不许她随自己一起下山,她一定会偷偷跟过来。
“大师兄,我就想去外面看看,在这谷中都沉闷死了。”眉纤纤笑着说。
“不行!纤纤,你快回去吧!免得师傅担心!”小师妹老是像小尾巴一样缠着他,这次出谷,好不容易可以摆脱她了,莫云羽才不想和她一起出谷。
“大师兄,你就带我出去嘛?我发誓,不惹事生非,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眉纤纤一脸乞求,她知道大师兄这要是一出谷,她得在这谷中无趣极了。
“师妹!师父只命我一个人出谷,你不怕她老人家知道责罚你?再说师父从不许谷中之人私自出谷,除非执行命令才可以。”说也奇怪,无花谷除了他一人是男子外,全部都是女子,并且谷中第一条规定是没有谷主命令,不论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出谷。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一起下山。”眉纤纤嘟着嘴。
“师妹,师兄这次下山凶险未卜,这样吧,我先下山,一路上给你留些记号可好?”莫云羽终究拗不过眉纤纤的再三乞求,只好这样答应她。
听大师兄这么说,眉纤纤对着空中一声低吟,一只全身雪白的雀儿扑楞楞地飞来,在她头上盘旋。
她伸出右手,雪白雀儿落在她手上:“大师兄,你带上小雪吧。”
莫云羽知道,这是小师妹饲养的一只宠物鸟,嗅觉非常灵敏,能在万里长空中安然飞回原地。
莫云羽点点头,从师妹手中接过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