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俘虏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根本没搭理卢君笙,搞得卢君笙也很是为难。
就在这时,沈醉跑了进来,“老卢,王爷喊你回话呢。”
卢君笙叹了口气,“你们帮我好好照顾他,只要不把他弄死就行,一定要让他开口,我重重有赏。”
“诺!”这些士兵们喜形于色,这大漠之中满目荒凉,折磨俘虏也算是一种很好的消遣,更何况还有赏钱可以拿。
卢君笙匆匆赶到了中军大帐,王爷和诸位幕僚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臣下见驾来迟,请王爷恕罪。”卢君笙说道。
“不妨,不妨。”王爷站起来笑道,“君笙,来,站上来。”
“臣下不敢。”卢君笙说道,开什么玩笑,上面那么多人看着呢,这点小功劳就恃功自傲,将来可怎么在这帮人当中斡旋,卢君笙暗想。
“君笙啊,我已经听沈醉说了,你这回的表现可谓是有勇有谋,我真没看错你啊。”八王爷笑道。
“王爷过奖了,全靠沈大人调兵遣将以及袁洪舍生忘死。”卢君笙回道。
八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卢君笙,沈醉,还有袁洪上前听封!”
三人站定,心中皆是忐忑不安,因为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封官,单是这句话说出来,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皆已经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沈醉授武威将军,擢升为正四品,袁洪授忠显将军,擢升为正五品,卢君笙授武略将军,擢升为正四品,已牺牲的士兵张老四追封为武烈将军,擢升为正四品,其家人由本王来赡养。”八王爷正色道。
“臣等谢恩。”卢君笙和众人一起说道,心里却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接受了这个不明不白的官职和封号,就算是真的上了造反的贼船了,若是事情能够成功,那自然是千好万好,但如果事情败露,朝廷拿着叛贼的官员名单抓人,那真是一抓一个准,跑都跑不掉。
“臣等恭贺沈大人,卢大人,袁大人步步高升!”一边的士兵和将领们如同排练好了一般喊道。
“好得很,好得很。”八王爷坐在原来孙大奎坐的虎皮大椅上,既高兴又得意,他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年轻人,第一天领导部队就立下功劳,兴奋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君笙啊,你刚刚来我们这里,手上还没有人手吧,你现在也是将军了,本王不能让你做个光杆司令啊。”八王爷走下座椅说道,“这样吧,从我的手下调出一千人,另还有本营原有的两千人,你就暂领三千人,自作一营,挂卢字的军旗,你看如何啊?”
“诺!臣叩谢天恩。”卢君笙心想,“反正这帮人想造反也是半公开的了,不如就由我来把这个窗户纸捅破,而且王爷也真是够意思,我原本以为会直接把孙大奎的人马这个烫山芋扔给我,想不到他还从自己的手上抠了一千人给我,也算是大方了,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能听我的指挥吗?”
果然,即便卢君笙已经说得这么大逆不道了,周围的人却当做没听见一般无动于衷。
“沈醉啊,这回你们打了一个漂亮仗,怎么不见一个俘虏啊?”八王爷捧起茶杯问道。
“回王爷,那些俘虏蓬头垢面,怕搅扰了王驾,臣已经把他们全部留在燕子谷了。”沈醉是个坦荡人,基本不会撒谎。
卢君笙倒是惊出一身冷汗,俗话说杀降不祥,这沈醉怎么是个二愣子,直接就把这话说开了。
“杀了?”八王爷也有些惊讶,“一个都没有留么?”
“回王爷,卢大人倒是留了一个。”沈醉说道。
“嗯……”八王爷想了一想,“你们做的对,这些蛮族人久犯中原,杀了就杀了吧,也没什么可惜。君笙啊,你为什么又留了一个呢?”
“回王爷,我正在审讯那个人,我怀疑他是蛮族的重要人物。”卢君笙也老老实实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差点撞到卢君笙。
“王爷千岁,诸位大人,大事了,出大事了!”那个士兵惊慌地说道。
“何事如此慌张,还有没有规矩!”吴军师斥责道。
“回……回大人的话,那个俘虏吃不住打,已经招了……他……他就是……”那士兵关键时候居然口吃了。
“到底是什么人慌张成这样?”八王爷倒是并不生气,反而来了兴趣。
“是伊稚邪!”那个士兵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那般震惊。
“伊稚邪是谁?”卢君笙悄悄地问沈醉,“是蛮族的什么大官吗?”
沈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说道,“是卑弥邪人的大儿子,相当于蛮族的太子。”
“太子?!”卢君笙也是眼前一黑,赶忙抓起那个士兵问道,“那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不过也去了半条命了!”那士兵回道。
“这……”八王爷也有些六神无主,“诸位以为应当如何处置啊,大家想个章程出来。”
众人开始吵吵嚷嚷,议论纷纷,卢君笙在旁边听着,大部分人都主张放回去,这倒不是这些人胳膊肘往外拐,而是有着很深的考虑。
中原与蛮族打打合合几十年,虽然仇恨早已不共戴天,但任何一方都没有殊死一战的决心,简单地说,杀死一个右贤王,蛮族很快就会选出一个新的右贤王,对局势产生不了什么决定性的影响。
但杀死蛮族的储君,则会被视为开展全面战争的信号,虽然蛮族一样会被拖入战争的深渊,但首当其冲的依然是中原王朝,卢君笙哪里是立下大功,根本是带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回来了。
“吴先生,您以为呢?”八王爷问道。
“臣下以为,绝对不能杀,但也绝对不能放,杀了就是我们挑起大战,放了就是我们示弱于人。”吴军师说道,“依臣之见,不如保持现状,但要正式地通报蛮族的王庭,让他们来赎买。”
众人哄堂大笑,沈醉说道,“让蛮族来赎买他们的太子,那我们岂不是就成了人贩子了。”
“没错,就是人贩子。”吴军师说道,“但我们这个人贩子,不要钱,就问他们要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