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和浓烟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中午,期间也有一些散兵游勇和城中商旅百姓惊魂甫定地冲出来,都被卢君笙部的士兵不问青红皂白都袭杀了。
等浓烟散去以后,卢君笙带领众人半卷旌旗开入城中,城中此时尽是残垣断壁,被烧焦的尸体以及奄奄一息的平民。
“大人小心,虽然此城大半被毁,但恐怕蛮族还有相当力量没有被消灭,以我们的人数,丝毫不占优势。”李先生说。
“不用怕,就算还有人,胆子也被吓没了,给我往里面冲,蛮族的丞相多刺罗和大将忽兰忽失温,无论死活,皆有重赏!”卢君笙下达了命令。
所谓两军对战,有时也就是完全靠着一股子士气,与飞机大炮的现代战场不同,冷兵器的战场时常出现几千人追着几万人打的荒谬场面,就是因为这几万人已无战意而那几千人战意高昂的缘故。
卢君笙话音刚落,从断壁残垣之中冲杀出一支蛮族士兵来,这些人灰头土脸,双目赤红,如同地狱中的魔神一般,但卢君笙丝毫不惧,他知道在巷战中马匹多有不便,一下子便跳下马来,带领士兵冲杀过去。
蛮族的士兵和卢君笙的士兵很快在已经变成废城的捕鱼城中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蛮族人勇猛彪悍而中原人体质孱弱,但蛮族人善骑射而中原人擅长近身搏斗,再加上蛮族人在大火中被熏烤了一晚上,体力已经不支,所以一时间竟然杀得是难解难分。
卢君笙的功夫对付这些只靠蛮力和骑射的蛮族人还算是游刃有余,再加上他身边还有袁洪等几个会武功的人保护,作战自然是异常勇猛,偶尔有几个蛮族的弓手想要偷袭卢君笙,都被他躲过。
但古城之中中原士兵也无法集结为有效的队形,面对困兽犹斗的蛮族士兵损失一样非常惨重,很快地上便堆满了尸体,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几乎是看到人就杀,连地上的伤兵和逃难的百姓都无法幸免,刚刚才经历过大火的捕鱼城又一次变成了人间地狱。
“跟着我冲,他们肯定还有领头的!”卢君笙浑身是血,汗水和鲜血使他几乎握不住刀柄,依旧对着敌人最多的地方发动冲锋。
一个手持长矛的蛮族人趁着卢君笙忙着指挥部队,一下子冲到卢君笙的面前,扎入卢君笙的腹中。
卢君笙低头一看,还好自己穿着厚厚的锁甲,只有枪头扎入腹中一点,并没有深入。
“我去你妈的!”卢君笙一刀斩断枪头,又一刀削去那蛮族人的头颅,但那蛮族人明明被削去了头颅,依旧用断枪朝卢君笙刺来,把卢君笙也吓了一大跳。
“这么生性吗?!”卢君笙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又在他胸口处扎了一刀才放心。
转眼之间又有四五个蛮族的士兵朝卢君笙冲杀过来,卢君笙知道这时候是不能够再以力抗巧了,将大刀轮转起来,叫那几个蛮族士兵一时间近不得自己的身。
此时的战场正处于一种非常胶着的状态,中原的士兵能打,蛮族人也不差,而蛮族人虽然占着主场优势,但疲惫不堪之中优势也很难体现出来。
卢君笙虽被众多的蛮族士兵围攻,但左突右杀极为勇猛,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地仇恨这些蛮族人,卢君笙并不出生于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当中的恩恩怨怨没有什么实感。
但卢君笙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带着两千人出来,不到半个月就逃跑了一半,如果再不拿下一场有说服性的胜利,不要说王爷,就算这些跟着他的士兵也有可能拿着他的头颅去请赏的。
所以卢君笙现在不能后退哪怕一步,他也很清楚自己贸然深入敌军腹地是冒天下之奇险,但他没有选择,只有赌一把,胜则生,败则死。
在这种胶着的战事中,双方都很能打,也都很能熬,其实胜利往往就取决于谁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卢君笙的镔铁长刀已经砍到卷刃,他从地上又捡起一把长柄刀,毫无章法地在人群中乱砍乱杀,只要看到不一样的军服就杀,连思考都放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君笙再也看不见站着的不同军服的人了,他将长柄刀插在地上,只能用半跪的姿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大人,”袁洪站在卢君笙身旁,“咱们也不剩多少人了,撤退吧!”
“咳咳咳!”卢君笙猛地咳嗽了几声,把口腔中的烟尘和血腥味都咳了出来,“不能退!这个城里,凡是喘气的,全都给我杀,能带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全烧掉!”
“诺!”袁洪说道。
卢君笙拔出长柄刀,带着几个百户在断壁残垣之中穿梭,一边搜索残敌,一边寻找领头的蛮族将领,说来也奇怪,卢君笙一直都没看到有蛮族的大将在指挥战斗,但蛮族士兵的进攻和撤退都是有条不紊的。
其实这就是卢君笙不懂了,古代的将帅往往都是不需要直接参与战斗的,像卢君笙这种把大将当成突击班长的二愣子几乎是没有的。
因为在战场上,即便是武功卓绝,韬略万千的名将也有可能被随便一支冷箭贯穿头颅,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大将们往往是能不冲锋就不冲锋,保住自己的命来顾全大局。
而士兵们平常都经过了无数次训练,什么时候放箭,什么时候冲锋,几乎都不需要下命令,只需要有人带着做,他们就会跟着做了。
卢君笙看着跪在地上投降的平民,心中大为不爽,从长相上来看,这些人妥妥的都是中原人,但既然身为中原人,竟然为蛮族人工作,真是可恶。
其实这些人当中也有很多人是被逼迫的,或者是祖上就居住在这里无法迁移的,这些就是卢君笙一时冲动之时想不明白的了。
与此同时,卢君笙部的士兵们也在城中疯狂地劫掠着,虽然大部分的建筑物都在大火当中被毁灭了,但依旧有一些建筑物被保存得比较好。
这些中原士兵们在这些残存的建筑物当中近乎疯狂地搜刮着,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金银细软什么的就直接放入怀中,布匹什么的就披在身上,至于那些粗大笨重的东西就直接砸碎焚毁,无论那些平民百姓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