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知这一家五口的惨案不是冥冥中安排好来惩戒我们的?”村长一言,胜似千万句,立时将小池堵的说不出话来。
这就像庄子与惠子的鱼之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们又怎知诅咒是否真正存在,是否假他人之手现身。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赵千秋暗忖着要不要强攻出去,想必玉长安那边也是同样想法,他望向她,很奇怪,不消说什么赵千秋便已了然。
眼看就要正午,他们奔走了一天一夜,赵千秋和玉长安一个当侦探一个忙着捉妖不亦乐乎,可司徒影却支持不住了。他开始坐立不安,频繁扯着赵千秋的衣袖,小声嘀咕着:“小师妹,小师妹……”
赵千秋被他弄得很烦,甩开手道:“干嘛啦!”
司徒影惊恐地看着赵千秋满脸横肉,但是急迫的生理需求又让他不得不说,只是他说的更低声了,“我饿……还很困。”
赵千秋本想发怒,看他根本弄不清状况的无辜样子又不忍心,只得哄着他,跟玉长安这边商量,“你看……我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不如先留下来吃个饭,休息休息怎么样?嘿嘿!”最后还不忘发挥傻妞精神,讨好地笑上一笑。
司徒影睡觉有个怪毛病,这是在步虚门的时候赵千秋所未发现的。他睡觉的时候如同半睁着眼睛,而且剑不离身。
赵千秋简直无语,她到底是掉进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安顿好司徒影,赵千秋也很疲惫,不久就进入了梦乡,可是在睡梦里她并不安稳,隐隐感觉有什么声音在耳边,于是迷迷糊糊醒来,看到刚刚司徒影的地方空无一人,赵千秋一下子吓醒了,赶忙起身去找司徒影的踪迹。
忽然间她看到房门外有条黑影一闪而过,赵千秋立刻追上,她忽然记起来自己这个身体是会武功的,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当初司徒影的攻击,那么这时候也是可以使用轻功的吧,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果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燕一般轻快。
这个村子的外面古怪得很,无星无月,漆黑一片,赵千秋全凭自己的感觉来追赶着司徒影的步伐,她感觉到司徒影就在自己前方不远。于是她屏息紧紧跟随。
忽然,司徒影的身形一顿,停了下来,赵千秋还不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这副身体,一个刹车不及,撞到了司徒影的后背上。
司徒影身形一僵,他慢慢回过头来看了赵千秋一眼,疑惑道:“师姐?”
赵千秋朝他后脑打了一巴掌,“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什么还是怎么回事。司徒影不说话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司徒影:“我就是想到之前掉队莫名其妙,这个地方的地形看起来简单,其实相当复杂,应该是被人布了阵。”
赵千秋:“你一个傻子还知道这些东西呢?”说完赵千秋才想起司徒影虽然不擅长跟人沟通,在生活上也是白痴一个,但似乎对藏书阁里的一些古籍特别感兴趣,没事就躲在里边看书。也不知道他研究出了点什么东西。
既然他说自己知道,那就暂且相信他好了。
“所以呢?我们走不出去是有原因的?那村里人知不知道他们是生活在迷阵中呢?”
司徒影:“这个不好说。”
赵千秋回想村长的样子,的确不能确定他是否知情,此时赵千秋眼前一亮,道:“我们在这里凭空猜测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去问问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视上之前不是经常演,刑侦剧里边是要有询问的这个过程的。
两个人一路摸到了村长家里,其实根本用不着问路,这里的人对外封闭,按劳分配,自然不存在什么有钱人的问题,大家住所的好赖全凭社会地位,也就是说村长的房子一定是最气派豪华的那间。
村长和他老婆正在熟睡,被闯进去的赵千秋等人吓个半死,赵千秋本打算好好问话,村长的一嗓子干嚎就被司徒影出鞘的剑逼进了嗓子眼里,“你要是敢喊一个字,别怪我刀剑无情。”
赵千秋赞赏地看了司徒影一眼,没想到这种时候他居然智商在线。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了方便看押他们,不让他们随便进入村子之内,他们被统一关在了村外的一处小木屋里。
赵千秋道:“那种破地方能关得住我们吗?开玩笑。”
他们一个个虽然穿着朴素,但是一看气质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村长这才后悔自己识人不清。
赵千秋:“我问你,你们这村子可是被人设了阵法,不能轻易走出,你知道吗?”
村长像是听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怎么会有这种妖法,我们村里的人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就是些普普通通的庄稼人,谁也不知道还有这门妖法啊。”
看村长的神情是当真不知,赵千秋与司徒影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可遭了,线索怎么能就这么断了呢。赵千秋冥思苦想,努力回忆白天见到村中人的场景,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问:“既然你们村子里许久没来过外人,也没有人出去,那那种扎染的布料你们是怎么得到的,不要告诉我这事你们自己发明的。”
现在时下流行穿扎染的衣服,而这种技术据赵千秋所知才在这个时代才发明出来没有多久,如今村子里的人却能穿上这样的衣服,说明他们确实说谎了。
村长的眼神开始闪躲。
司徒影的剑逼迫得更紧了,似乎能看到在村长的脖子上划出细微的划痕,村长吃痛,差点跪地求饶,“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村子里的确有条可以出去的路,但是只有张屠夫一个人可以进出,有时他出去的时候也会给我们带些外边的东西进来。”
赵千秋:“你们不是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数是一定的,进出务必要一样才行,怎么这个张屠夫就可以轻易出去,而不对村子里的人造成损害呢?”
“张屠夫是个杀猪的,他每次出门前,就用猪皮扎成的一个人形玩偶,里边灌上水,放在家里,就可以确保不被这个村子里的恶诅所识破,也就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赵千秋道:“告诉我们这个张屠夫的住处。”
村长颤颤巍巍指了一处方向。
赵千秋和司徒影对视一眼,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张屠夫对两个人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半夜三经,他竟然不睡觉,而是在院子里磨刀,听到有人进来,却能轻易发觉,赵千秋跟司徒影的脚步声极轻,因为两个人皆是轻功高强,一般人根本听不出端倪,但是这个张屠夫却能察觉,这更加让二人觉得张屠夫不是一般人。
张屠夫点上了屋里的灯,请两人进去,“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也早晚知道这个秘密有被戳破的一天。”
张屠夫趁着夜色给两个人说起了这个村子的过往,这个地方的确有一个不能随便出村的传统,但是之前并没有那么严格,这个村子里的人自给自足,十分安逸,什么也不缺,也就从没想着从这个地方出去,也因为有了这样一条禁制,大家都没有想过出村的事情。
但是到了张屠夫这一代,却发生了变故。
张屠夫老大不小才娶了妻子,她的妻子长相貌美,常常被说嫁给张屠夫可惜了,一开始张屠夫没在意这些说辞,渐渐他却发现妻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了,反而跟村里的一个青年眉来眼去,一个偶然的机会,张屠夫得知自己的妻子竟然要跟那个人私奔,一怒之下的张屠夫便杀害了妻子,他从妻子嘴中得知两个人相约的时间地点,便悄悄代替妻子赴约,把那个奸夫也给杀死了。
张屠夫守着两个人的尸体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这样口说无凭,回去之后是会被村里人惩罚的,而且这种丑事张屠夫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
正巧这个时候遇到两个在树林里迷了路,想要路过借宿的人,张屠夫便把他们带回了村里。
张屠夫设计好赞成妻子和那个年轻人的尸体存放地点,故意接连让村里人发现。
然后还散布了村里的人数是一定的,不能多也不能少的说法,正因为村里多了两个人,所以才造成了他们的死亡。
一开始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说法,两个在村子里暂住的人也想匆匆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们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去,最后只好崩溃放弃,像被圈禁在这个地方一样住了下来。
张屠夫为了圆这个谎,定期便会制造这种假象,至于村子里死的那五口人,更是因为跟张屠夫有了过节,所以才被杀死。
赵千秋产生疑问:“你一个世代住在小村子里的屠夫,怎么会通晓这些奇门秘术?”
此时,张屠夫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出现在下面的不是一张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的脸,而是一张俊秀的青年男子的脸。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张屠夫,真正的张屠夫早就被我杀了,我不过是顶替了张屠夫的身份,想在这个小村庄里安稳度日,我已经过够了江湖上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赵千秋觉得这人面熟,还是司徒影先说了出来:“千面公子王琦。”
赵千秋这才想起来,怪不得刚刚一直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应该是之前的赵千秋认识的人,当她穿越到赵千秋的身体里,原本赵千秋的记忆还在,只是都变得比较模糊而已。
赵千秋记得这个人在江湖上被追杀的很惨,因为生来就是个职业杀手,极少数的人才能见到他的真面目,而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
难道这就是千面公子的真面孔?
王琦说道:“我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的,虽然她只是这个小山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可她跟我遇到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样,正是她这样质朴的一面打动了我,可是我没想到最后她会背叛我,是不是我用的不是那张丑陋的脸,她就不会那么对我了?”
这句话像是在问赵千秋,也像是在问他已经死去的妻子,可是已经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了。
“这个秘密已经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想说出来,可是没人会相信,我很少碰到像你们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这次是你们凭借自己的而能力追查到我的,我便不吝惜告诉你们真相,后会有期。”
这个人本来便是职业杀手,在江湖上树敌无数,可能是厌倦了那种打杀的生活才到这里度日,没想到他的凶性不改,遇到了事情便想到用武力解决,他的一生只能这样凄惨下去了。
司徒影还想追过去,被赵千秋阻止,“别追了,随他去吧,我们两个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
第二天,赵千秋将昨晚的发现告诉了众人,众人又在张屠夫的家里搜出了那个每次他外出时,用来做替身的猪皮玩偶,可那里哪是什么猪皮玩偶,那明明就是一个女子的样子。
有眼尖的人看出来,那人就是张屠夫妻子的样子。
这人竟然残忍到将自己的妻子的皮剥下来做成玩偶。
简直丧心病狂。
赵千秋的游历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