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赛不是我没有做过这种腌臜事,只是这次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可能之前的那些人跟自己没有什么交集,或许还是自己的仇人,可是晚秋不同,自己毕竟也曾经对她动过心,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唯一的错处就是她太贪了。
已经得到了一点却还不知足。
倪诗韵又把林赛叫到了自己的宫里,她懒懒地倚靠在美人榻上,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茶盏道:“这件事你倒是办得利落。没想到你真能狠下心。”
林赛装傻充愣,“奴才不明白娘娘话里的意思。”
倪诗韵也不深究下去,“得了。”
此时天边的夕阳渐渐沉下,已经是暮色四合的时辰,过不了一会儿就该用晚膳了。
倪诗韵道:“林公公还没用膳吧,不如就在我这儿吃了。”
“哪有主子没吃,奴才却吃的道理。”
倪诗韵不接他的话,只是吩咐底下人给林赛准备东西。
林赛也不能当面弗了倪诗韵的好意,只好硬着头皮留下。哪成想光吃饭还不行,倪诗韵竟然一点让他走的意思也没有。
吃完饭后倪诗韵提议让他陪她下棋。
其实这种事情伺候在王上身边的太监都是会做的,更不用说他从小就在家里教导下棋,到了明月楼里棋艺也是很重要的一门课程,曾经陪楚骁下棋的时候,他都是输得十分巧妙。
但这种时候林赛怎么敢说自己精通棋艺,只能推辞道:“奴才棋艺粗浅,怕是污了娘娘的眼。”
倪诗韵命人摆好了棋盘,道:“无碍的。”
林赛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盘棋一直下到了夜半时分。
林赛故意要输,可倪诗韵却看准了似的故意让他几步,每每在棋局将要结束的时候令他起死回生,她完全掌控着全局,便如同今日的局面一般。
倪诗韵已经等不到林赛的回应了,她今日是要强行将他留下。
不久,林赛的额头上便渗出豆大的汗珠。
倪诗韵瞧见他这样子惊讶地叫了一声:“这屋中如此热吗?林公公,瞧你都出汗了。”说着便拿着沁了香粉的帕子去给他擦汗,这哪是一个主子能给奴才做的事情。
林赛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请求倪诗韵饶他一命。
即便他不算是个真男人,可是一个大美人在眼前这般挑逗,他如何能自控。
倪诗韵却好似没听见他的请求一般,说道:“你不喜欢我吗?是因为我不好看吗?”
当然不是,林赛拼命摇头,实在是他知道这些上位者折磨人的手段,是女子又怎么样,说不定有更多更新奇的法子玩弄他。反正他们这些人在主子眼里都不算是人,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当成工具的。
林赛没有一刻会像像在这般痛恨自己的容貌。
房中所有的下人已经被倪诗韵屏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倪诗韵道:“既然你觉得我好看,难道是忘不了那个晚秋?”
林赛简直无言以对,他明白自己现在已无退路,只能从了。
随着倪诗韵的身体渐渐靠近,林赛便不再那么排斥,很快,温软的身子便靠近了自己怀里。
林赛甚至忍不住惬意地唔了一声。
倪诗韵抱住他,觉得他身上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有一股子很淡雅的香气。
林赛哑着嗓子道:“娘娘想要奴才怎么伺候。”
这句话被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来,有种说不出的好听和魅惑,倪诗韵更加凑近一点,道:“你想要怎么伺候?”
这时候林赛才发觉不对,他整个人的温度不断攀升,尤其是小腹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林赛苦笑:“娘娘,奴才是个阉人,这种药对奴才是没有用的。”
倪诗韵忽然贴上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痒痒热热的,“那你想如何?”
春宵苦短,林赛当晚没有从倪诗韵那离开。
当林赛第二天清醒过来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躺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倪诗韵。
他蹑手蹑脚地起身,倪诗韵却在睡梦中一把拉住他,“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其余的我都替你打点妥当了。”
林赛重新躺下,觉得恍如梦境。
昨晚……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倪诗韵比他伺候的那些人要好多了,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林赛甚至产生了一种他们其实就是一对平平常常的小情侣。
带着这种想法直到当值的时间到,林赛这才从倪诗韵那儿收拾妥当出来。
倪诗韵的确安排的天衣无缝,就连小凳子也以为他昨晚是睡在了自己的住处。
几次之后,倪诗韵待他倒是极好的,只是林赛心中总有不安。
果然,没过多久,倪诗韵便要求林赛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了解林赛的每日习惯,饮食喜好什么的。
林赛心中奇怪,“娘娘想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倪诗韵道:“同样都是做妃子的,我也不好做的太出格不是,若是被人问起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跌份了。”
林赛一开始对倪诗韵存有戒心,可倪诗韵对待自己如对夫婿一般,十分的温存体贴,甚至在很多时候都要按着他的性子来。
林赛便也改变了内心对倪诗韵的看法,对她信任起来。
于是便对倪诗韵的这种请求不做怀疑,统统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
天渐渐热了,林赛在楚骁那当值,有时候一天都得站着,若是在室内伺候还好,毕竟房间中都放着避暑的冰块,可若是在室外伺候,便只能穿戴整齐地站在酷暑里,让汗水一遍遍把自己湿透再烘干。
这天他刚下值回来便被倪诗韵的人给叫走了。
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方便去见倪诗韵。
到了倪诗韵的寝殿,林赛推脱这不肯进去,即便进去了也在门口那远远的站着。
倪诗韵纳闷:“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林赛道:“奴才刚刚下值,神圣味道大的很,怕是熏了娘娘。”
倪诗韵笑道:“怎么同我如此见外。”便命人去准备沐浴的东西,让林赛在他这沐浴更衣。
林赛万万没想到倪诗韵这般体贴。
林赛洗漱过后,身上还带着水汽,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发间。
他出来时倪诗韵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就寝的衣裳,薄薄的单衫掩盖不住她的好身材。
倪诗韵朝他招招手,林赛便靠近,倪诗韵一把把他拽到了床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道:“我们林公公香得很。”
即便比这更亲密的已经做过了,但林赛还是被倪诗韵这番话给弄了个脸红。
倪诗韵摩挲着他的脸,啧啧叹道:“怎么会有这样一副好样貌,恰恰是我喜欢的。”
林赛不知道倪诗韵怎么会对自己情有独钟,他不过是个低贱的太监而已,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倪诗韵瞧得上呢。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倪诗韵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蓦地红唇覆上,手臂也将他揽得更紧了。
林赛此时大脑“轰”的一声,哪里还顾得听她的回话。
第二日天亮,林赛起身穿戴,以往这个时候倪诗韵都是懒懒得睡到晌午才起。
她的院子偏僻,楚骁又记不起她这个人来,如今后位空缺,她们这些做妃子的也用不得给谁去请安,个个都过得十分悠闲。
可是今日倪诗韵却在床边支起下颌,看着他穿戴,林赛被瞧得不好意思,略微转过身去。
倪诗韵好像尤爱他羞涩的模样,不禁轻笑起来,起身下床,从妆奁里取了一个荷包给他系在腰上。
这荷包的样式并不复杂,料子也是极普通的,唯有上面的刺绣精致。
林赛瞧着这荷包,不知是什么由来。
倪诗韵替他整理好衣服,才柔声道:“这是我亲手做的,虽然算不上多精美,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林赛心中微动,抓住了倪诗韵的手,他虽然知道天底下不会平白掉馅饼,这么好的事不会无缘无故就砸到自己头上,他何德何能能被倪诗韵这样的女子真心相待,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贪恋现在这份温暖。
即便知道这情意里没有几分真,这样的话还是让他觉得久违的温暖。
林赛道:“奴才定会记着娘娘的心意,时时刻刻都将它带在身上的。”
倪诗韵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不久之后楚骁大病,没由来的一场病,起因是一场风寒,可是他本来就喜爱习武,身体强壮,普通的风寒怎么会让他变得如此虚弱。
想尽了所有的法子,楚骁却是越病越重,眼看着就要咽气。
楚骁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老南焱王的支持,如今老南焱王已经不在,反对他继承王位的太后和摄政王都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倪诗韵在这种紧要关头找到林赛,道:“快把你腰间的荷包解下来。”
林赛依言做了。
他此时的心中已经凉了半截,这么久以来,他都在思考倪诗韵到底是为何对他这么好,今天总算有了答案,本来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让他觉得难以呼吸,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般,疼得他几乎发抖。
倪诗韵亲自处理了那个香包,回来后发现林赛愣愣地站在那儿,从刚才到现在,连动作都没有变过,而且脸色可怕极了。
倪诗韵担忧地上前试了试他的额头,“怎么了这是?哪儿不舒服。”
对于出现的倪诗韵,林赛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
倪诗韵奇怪道:“你怕我?”
林赛说不出现在是种什么感觉,他只想快速地逃离,躲到一个觉得安全的地方,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一觉,说不定醒来之后一切都没有发生。
林赛蠕动嘴唇,还是问了出来,“那香包里的东西跟王上病重是否有关?”
倪诗韵的脸唰一下变了颜色,“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她虽然没有承认,可是看这神情,人精一般的林赛怎么会不知道。
林赛:“你若是想让我做什么,吩咐我去做就是了,何必,何必要那样……”
倪诗韵想来是听出林赛在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
虽然倪诗韵一再表示不在意林赛的身份,可是这种尊卑观念是深入人心的,从小就被刻在林赛的脑子里,使得他在面对倪诗韵的时候就从心理上矮了三分。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一直是奴才在伺候主子的关系,对于倪诗韵的关心林赛常常表现的受宠若惊和不安。
这也就导致了他今天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个给林赛的香包里的确放了不同寻常的药物,对普通人没有什么危害,但是她还派人在楚骁的房间里放了另一种药物,这两种药物单拿出来都是对身体有益的,可是一旦日日合在一起,便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损害,又加上楚骁在这个时候生了病,更加给了这两种物质侵入的机会,也就导致了他一病不起。
她的确利用了林赛,可这也是在万般算计之后,并保证林赛绝对不会卷入其中。
可能所有人都好奇为什么她不喜欢争宠。其实倪诗韵是摄政王放到楚骁身边的棋子,是要在必要的时候要楚骁的命或者是控制楚骁的,她的任务便是这个,只是怎么完成任务却是由她自己来掌控,并不等于成为宠妃天天在楚骁耳边吹风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要让楚骁死不死活不活,成为活死人,既站着南焱王的这个位置等到楚奈帛归来,又可以轻易的被太后和摄政王控制。
如今她的计划已经告成,但当中的事情却不能跟林赛细说,她怕到时候真的害了林赛。
她一个提着命过日子的人,过了今天没有明天,自然是喜欢及时行乐,遇到喜欢的,入了眼的人,管他是谁,先弄到手再说。怎么还会计较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是他这份心思林赛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倪诗韵叹息一声:“你不要怕我,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件事情不会跟你有什么瓜葛的,你放心好了,即便真的被牵扯出来,我也不会让你顶罪的。”
林赛讷讷地望着倪诗韵道:“为什么?”
倪诗韵:“因为我喜欢你,第一眼瞧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喜欢。”
林赛还想再说什么,被倪诗韵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倪诗韵便抚着他的后背细心解释,“我若是真的想用你做什么,你的把柄在我手里,我为何不用那个威胁你,犯得着将我自己赔进去吗?就问你这些日子来我对你如何,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日日同你演戏岂不是折磨自己?我只是要达成我的目的而已,为什么要自己过得那么辛苦。况且现在已经事成了,我还有什么必要再哄着你?同你解释这么多?”
林赛心里乱得很,不知该相信谁。
倪诗韵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道:“放心,楚骁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以后在这宫里便是我们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