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凯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将安若溪给拦了下来,红着脸说道:“哎呀,你上床上躺着去,不要乱跑,我以前听我妈说过,女人的小月子比大月子还要重要,得养好,不然落一身的病。”
严凯出身于农村,虽然堂堂一米八几的铮铮男儿,照顾起安若溪来,还是很仔细的,一点也不输于市面上那些金牌月嫂。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若是生了孩子,或是掉了孩子,都得坐月子,48天躺在床上,不能吹风受凉,一天也不能大意。
一听到安若溪要出去,自然提高了一百二十个注意。
安若溪无奈的被严凯给赶回了床上,既觉得感激,又觉得头疼,对男人道:“那个……我真没事了,可以下床了,再躺下去,我都得瘫痪了,而且我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必须出去。”
“下床可以,出去不行,你这才掉了孩子几天而已,不好好养着,回头会把身体搞坏的,天大的事,也没有个人身体来得重要。“
严凯重点把守在安若溪的床边,丝毫不让女人有出去的可能。
这感觉,宛若一个恶婆婆,充满了强烈的反差,莫名有点萌。
“可是今天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比我身体还要重要,我不去不行。“
安若溪看着严凯,同样毫不妥协。
“我不管,我只听欧阳先生的话,要照顾你,确保你的安全,在我看来,你只有坐满48天的月子,才算安全。“
严凯环抱着双臂,与安若溪对峙着,他和安若溪一样,都是特别轴的一个人。
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改变,决定好要照看着安若溪坐满48天的月子,便是一天也不能少。
“严凯,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但所谓的‘好‘与’不好‘,都只有我自己才能定义,在我看来,我今天必须去把那件事情处理了,这就叫好,如果你一定不让我出去,那么……那么我只能拖着我残破的身子,和你对决一番了。“
安若溪坚决的眸子,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两个人,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被安离送去了‘黑暗营’训练,他们训练的内容不同,但最终结果却是一样的。
都有着不错的身手,安若溪偏灵活,严凯爆发力比较强,训练的时候互相比拼过,还没有分出个高低来。
或许今天,他们可以分一分高低!
“你……“
严凯皱着眉头,表现出很无奈的样子,对安若溪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何苦要为难我,为难你自己呢?“
他自然是不可能在安若溪刚掉了小孩的情况下,与她动武,可是……如果不与她动武的话,她便执意要出去,出去的结果就是在她还没恢复好身体的情况下,落下更深的病根。
无论他的选择是什么,对安若溪来说,都免不了伤害,这让他该如何是好?
“严凯,我们来打一场吧,除非你今天打断了我的腿,不然……我一定会出去的!“
安若溪缓缓的从床上下来,面色苍白,嘴唇干涩,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却还是摆出一个姿势,势要和严凯大肆比划一番。
“你……唉!”
严凯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干脆站在门边,伸长双臂,挡在门口,说道:“那我告诉你吧,除非今天你从我身上踩过去,不然我也不会放你走的,当然,在你对我进攻的时候,我不会还手!”
不会还手,意味着要承受伤害,这对安若溪而言,也是下不去手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欧阳漠从隔壁房间走了过来,还是同样的黑色风衣,加口罩,加墨镜,整个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看到两人这样对峙的场面,有些不解,朝严凯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好好照顾她吗,怎么让她下床了?”
“欧阳先生,你来得正好,你快劝劝她吧,你看她才修养了几天啊,非要吵着闹着出去,说是要办事,你说有什么事那么重要,重要到连她自己的身体也不管了,我当然不能放她走了,但她说如果我不放她走,她就要跟我对决,所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严凯无奈的耸耸肩,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极限,剩下的就只能让欧阳先生来解决了。
欧阳漠绕过了严凯,走到安若溪跟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轻声问道:“若溪,你到底要办什么事,值得你拿自己的身体去折腾?”
这些日子,欧阳漠心态调节得很好,已经不再愤世嫉俗,也没有那么厌世极端了,仿佛一个修炼到最高境界的智者,有一颗平和的心。
倒是安若溪……心态十分的不好,比之前的欧阳漠,还要消极一些。
“我……”
安若溪咬着嘴唇,眼眶有些泛红,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毕竟,是自己的私事,并且不是一件好事,她不想让欧阳哥哥和严凯为她操心,她只想自己默默解决了就好。
“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么?”
欧阳漠倒也不逼问安若溪说出来,只是淡淡的,却不容置疑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必须要出去,但希望你就算是为了我,也要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出去。”
他知道安若溪为人倔强,一般的劝阻是不行的,唯有他将自己作为砝码,或许她才会稍微软化一点。
“我……我要去和帝宸诀离婚,就在今天,而且……我还得把我的女儿接到我身边。”
安若溪无法拒绝欧阳漠,只能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全说了出来。
她知道,当欧阳漠知道了这些之后,一定会支持她去的。
果然,在欧阳漠和严凯听到这番话之后,都沉默了。
半晌之后,欧阳漠对安若溪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也不拦你,做好保暖,由严凯送你去吧!”
他当然不希望安若溪出去吹风受凉,不想若溪落下病根,但这件事……的确太重大了,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速战速决,拖不得的。
“谢谢你,欧阳哥哥,你放心,为了你,为了严凯,为了所有真正关心我的人,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安若溪朝二人承诺道。
在她看来,她现在已经不止是为自己活着,更要为那些爱她的人活着。
离开的,不过是个负心冷酷的男人而已,并不是她的损失!
”我去给你找见厚点的羽绒服,还有帽子,口罩,手套!“
严凯没有多说什么,欧阳漠允许安若溪去,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将安若溪所能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在严凯的搀扶下,安若溪离开了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阳光,突然觉得心情也开阔多了。
对自己讲,嗨,安若溪,不过是离个婚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安安了,心情更是美妙得不行。
大概老天也在为她离婚而庆祝吧,阳光越来越灿烂,一向堵车的道路,此刻畅通无阻。
若溪坐在车内,严严实实的包裹在羽绒服之下,热得大汗淋漓。
好几次想将羽绒服脱掉,都被严凯给严厉阻止了。
一路畅通的来到和帝宸诀约定好的民政局,由严凯的搀扶下,下了车。
今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就不是情人节,也不是520,所以民政局领证的小情侣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
但即便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来来往往的,都是手挽着手,一脸幸福的笑着。
回忆着,当初和帝宸诀领证的时候,也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两人像是在签订某项合同一样,随意的将证给领了。
没有多开心,也没有多难过,仿佛他们早已是老夫老妻了,也不差这一张证。
而今天,当要领取离婚证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她和这个男人,或许真的再无瓜葛了!
他们约定好了,在民政局门口等,但是安若溪却并未在门口看到帝宸诀的人影。
本就忐忑的心,因为等待,更加的忐忑……
严凯远远的眺望着,迟迟没有看到帝宸诀的人影,十分的不耐烦。
“啧,帝宸诀那混蛋耍我们呢,到底什么时候来!“
他自己等等倒是没有关系,可是若溪刚刚才掉了孩子,站在室外这么久,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等等吧,他会来的。“
安若溪说着,握紧了手指,心里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要不,你去里面休息,我在这里等他,他人来的时候,我再带他来和你汇合。“
严凯最担心的,还是安若溪的身体是否能承受。
安若溪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事儿的,包得这么严实,一丝风都透不出来,我和你一起等就好。”
她之所以不先进去,是她深知严凯的脾气,怕是为了替她打抱不平,找帝宸诀闹事,双方若是打起来,就有点尴尬了。
正说着,一辆银灰色,偏低调,价格却不菲的豪车缓缓开向了广场。
安若溪认得这车,这是帝宸诀的车,不经常开,却是他很喜欢的那辆。
车停下的时候,她的心,猛的揪紧,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