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一夜,凶险万分。
贺承星重伤在身,几次险些命丧黄泉。
他虽天赋极高,但毕竟是肉体凡胎,自然抗不过鬼神。更何况,直到昏死过去,作为一个凡人,他也没弄明白李宅中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清晨,当他浑身酸痛地睁眼醒来时,竟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天元堂,而且正躺在师父的床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懵着脑袋努力回想,脑中却完全是一片空白。
昨天在李宅中出现的那个人是谁?自己昏倒后都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难道这一切都不曾真实发生过么?他的脑中充满了问号。
“你醒了?”
正当贺承星躺在床上“怀疑人生”之时,只见云天道人竟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师父?你回来了?!”贺承星看见师父过来,心中更觉得惊诧。
从南京一来一回,加上办事,怎么的也要四五天。无论怎么算,师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如果眼前这个不是师父,那又会是谁?贺承星简直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错乱了!
若是妖邪,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天元堂里?天元堂有三清庇佑,四处皆布有驱邪阵法。一般的邪祟之物,是根本无法进入的。即便侥幸得以入内,他们也很难施展高深的法术。
因此,想要在天元堂内使用障眼法,而且不被贺承星识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贺承星有这份自信。
他望着眼前的师父,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的确没觉察到任何的异状。
“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云天道人见他有些反常,忙坐到床沿上,拉过他的手,探指把脉。
师父的动作,与往常无异。贺承星看着他,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大概是我想多了。”他心里默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神经过敏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让他整个人都绷得太紧了。作为天元堂实际的大师兄,他肩上的责任重得很。
“师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贺承星仍在不放心的试探。
“快?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云天道人抬眼望他,很快便将手放了回去:“从脉象上看,已经平稳了。”
“两天?!我竟昏迷了有两天?!”贺承星一听这话,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那薇薇呢?她身上有血咒……”
“不碍事!”云天道人见他要起来,立刻伸手摁住了他,说:“她没事,你身上有伤,先不要下床。为师这里有一套心法,有助于你养伤,你且将它背下,运气试试!”说着,他从袖笼中抽出一个小卷,递了过去。
“薇薇真的没事么?”贺承星还是不放心。
“你只管将心法背下,其他的事不要去管。这心法须凝神静心,最忌胡思乱想,否则必会走火入魔。”云天道人见他还在惦记冷天薇,不由严厉起来。
“可是……”
“没有可是!”贺承星还想继续,不料却被师父直接打断了!
“闭目凝神,跟着我念——心中无物为虚,念头不起则静。心静则神全,神全则性现。顺则凡、逆则仙,大道初修冥心坐……”
贺承星见师父这幅模样,知道自己拗不过,因此只得坐正了身子,专心跟着师父的口诀运气。
说来也奇,今日师父这口诀,与往日很是不同。他跟着师父运气,约莫一炷香之后,就感受到丹田之中似有一汪活泉,温暖灵动,充满生机。很快,他便通体顺畅、百骇大开,身心皆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似乎挣脱了皮囊的束缚,进入了乾坤观微的新境界!
高山景行,云卷云舒。天地浩渺,宇宙无穷。
入定之后,贺承星觉得自己化身为云,乘风千里,看到了以前从来没见到过的世界。
天上地下、四海九洲,三界之内、六道之中,一切皆在他的眼中!
天道的清净欢喜,人道的悲欢离合,还有,修罗鬼蜮的冥海业火……
“看清楚了吗?”正当他惊诧于鬼蜮翻腾的业火,呆立于云端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出现了——是师父。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师父,那是什么?”贺承星伸手指着那黑烟升腾的地方,问。
“那里是鬼蜮。”云天道人答。
“鬼蜮?就是帛书中所提的鬼蜮?”贺承星几乎不敢置信。
“对,你也看到了,如今的鬼蜮,乌烟瘴气,不复从前了!”云天道人叹息道:“其实鬼蜮并非全是坏人,当他们善念现前时可以飞入空中,暂时具有天人的福德。只可惜,现在的鬼蜮被捉持的人所控制,一心向恶了!”
“那会怎么样?”贺承星想起了帛书上提到的故事。
“你此番,就是被鬼蜮之人所伤。所以寻常的药物才会失去效用!”云天道人望着他,神色竟陡然一变,压低嗓子说:“小心!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盯上我?为什么?”贺承星见状心倏地一紧,刚想细问,不料却一个不稳,从云端重重地摔了下去!
俗话说,登高易跌重。
贺承星自云端而堕,速度远比雷电更快。
风驰电掣,空气化身荆棘,割得他两只耳朵生疼。
他努力想要控制身体的平衡,试图在周遭寻找抓手,然而却是徒劳。
“师父救我——”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他拼尽全力冲着云上不断求救,希冀这师父能施以援手,谁知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危急关头,他想起师父传授给他的那卷新口诀,于是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立刻屏息凝神,闭眼静心念诀。
“顺则凡、逆则仙,只在中间颠倒颠。垂帘明心守祖窍,修成大道出迷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