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贺承星这话,冷天薇的心口顿时咯噔一下,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
方才周怀德在的时候,她倒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他一走,整个房间顿时骤然冷清起来!
房里就剩下她一个,灯火昏黄,气氛瞬间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环顾四周,墙面上到处是发黄的水渍印,就连原本那亮色的窗帘,也莫名显得阴暗和潮湿起来。尤其是及地之处,更像是泡在黑水之中一般!
“死猴子他是骗我的吧?”
冷天薇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往被子里缩了缩,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身上一阵阵地发寒,心惊胆战的,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
她想起小时候,外婆给她讲的虎姑婆的故事,更觉得浑身打颤,看哪里都不对劲。
“铛——铛——铛——”
正在她疑神疑鬼之时,房中突然响起了石英钟报时的声音。她闻声先是一惊,随即转头去寻。结果,却看见时针已经悄悄地走到了十一点!
已经到了早子时了!
冷天薇一看这时辰,心里更觉得没底,连忙将随身携带的护身符了掏出来,哆嗦着捏在手心里……
话分两头,这边冷天薇一个人猫在女生宿舍里都快吓尿了;另一头云天道人也已经辞别了冷大力,准时来到了交大的校门口。
几个小时前,贺承星和冷天薇闹的这一出“私奔”戏码,其实当场最难堪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个当师父的。
贺承星他们俩走后,他见冷大力气得脸都绿了,心里别提有多尴尬!那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好像这两个家伙是他一手促成的一般,内心充满了负疚感!
好在,那冷大力到底也是个讲道理的体面人,因此并没有迁怒为难他,要不然,那这事情,还真是没办法好好收场了!
月已移至西天。这镰刀似的下弦月挂在天上,看着生生像是要割人的头!
贺承星还没到。
云天道人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这徒弟还会不会来。
他皱眉站在风口里,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久久不来,便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燃了起来。
事情已经偏离了预定轨道。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贺承星为什么会动凡心。他并非一般凡俗之人,按理不应当沾染上这俗世的烟火气。爱怨情仇这些,本不该是他操心的事!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抽着闷烟,苦苦思索。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显然都在预料之外!
“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徒儿应该怎么办?”望着天上日渐衰微的北极星,云天道人忍不住摇头叹息。
没有贺承星,就无法收集元神碎片,也就无法与鬼蜮相抗衡。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错则步步错,他输不起,天界,更输不起!
一想起北极大帝,他的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楚。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愧疚之情,在他的胸膛中蔓延开来。
一切皆有因果,许多事情,看着突如其来,其实却是早有定论。只是人活一世,目光浅淡,很难看透罢了!
“师父……”
正当云天道人独自神伤之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贺承星的声音。
“承星?你来了!”云天道人闻声即刻回头,伸手一把抱住徒儿的双臂,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
他的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这个徒弟还没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他还知道何为重、何为轻!
“师父,符水徒儿已经喝了。”贺承星看上去冷静极了,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已经喝了?!”云天道人闻言有些意外。
“嗯,徒儿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进去吧!”贺承星默然地点了点头,越过师父就要往里走。
“承星,你等等!”云天道人见状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喊住了他:“你师姐呢?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
“她……应该已经回家了。”贺承星想了想,答。
“好、好,回家了就好!”云天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贺承星脸上表情突然一变,快速朝自己的师父扑过去,将他往旁边推出了好几丈远!
“师父小心!”
他一边喊,一边从怀中掏出符纸,默念咒语,脚下迅速向校门口的铁栅栏跑去!
他如今得了一片元神碎片,内力大增,才三五步的工夫,便已经飞到了栅栏前。不等师父指点,他便伸长了食指与中指,夹着符咒大喝一声——
“天有天将,地有地祗。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急急如律令!”随即将符咒贴到了栅栏之上!
手起符落,一时间,只见那整扇铁栅栏门突然猛烈地抖动起来,空气中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一阵“噼噼啪啪”地撞击声,如置身枪林弹雨,密集极了!
那声音有些空洞,像是空气与空气撞击发出的响动,很不真实。
然而它虽然不响,但在半夜里听见却瘆人得很,就好像地狱的门已经打开,鬼怪们却受困被拦,在一道透明的墙高前,虽猛烈撞击仍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