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这位不亲近却经历类似的哥哥对她说的话,只是她不甘心在最为美好年华时期在无边寂静中消逝到死,她不甘,她怨愤,还有为了心里那畸形的爱念。
她嫉妒那个被他护进怀里的人,她想毁了她,她不甘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就已经彻底淡出了他的生活,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但是,她却从来没想过会死,因为她以为会再次得到宽恕,毕竟她是他们的妹妹不是吗?却不想这最后的仪仗在别人眼里也早已成了一个笑话。
她不禁想,这一生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然而,这一切都在噬骨的疼痛中消散成烟。
随着念女蛊的迅速往下,她全身都如起的赖皮疙瘩般红肿起伏,迅速蔓延,那被绞动的透明肌肤层下还可以看见无数的虫子蠕动,样子极为骇人恐怖。
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退了几步,胆子小的人看了眼就晕了过去,胆子大些的也是脸色泛白。
紫贝贝却是眼睛一动不动的定定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冷漠,直到她失去动静,才离开视线,走到北辰墨面前,轻轻的斜靠上去:“我想回家。”
北辰墨身形一震,没说什么,双手揽着,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看台处。
马车上
很是安静,紫贝贝埋首于双腿上,而北辰墨则是端坐软榻上,静静的看着。
“北辰墨,我是不是越来越坏了?”忽的,带着雾气朦胧的暗哑声音响起,极轻,没有太大的起伏。
北辰墨来不及回答,又继续的响起:“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只是冷漠了些叛逆了些,识时务了些,有一点小聪明,却不是大恶之人,只是中规中矩罢了,却没想到,我骨子里却是那般的冷血,杀人的时候,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时候的我,自己都有些看不清了,是哪里来的勇气,可以直面一个人的生命在自己的手里消逝,但却只想到要以牙还牙,绝不留情。”
“因为我知道,恐怕给别人留了活路,人家反应过来就不是简单咬你一口的事情了,尽管我以前没有面临过这样的环境,但我现在在努力的接受。”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完,紫贝贝微微抬起了头,对上那双幽静的寒眸。
“粉儿,谢谢你。”北辰墨凝视了很久,无比振重的说着这五个字。
“我是一个极缺安全感的人,我不是那种只付出不图回报的良心人,我要的是等价交换,我为了你改变,你也必须给我承诺,也许你会觉得我矫情,会认为我是一无理取闹不知进退的粗俗女子。”
“但是,我必须说,如果你还要与我在一起的话,就必须一生一世永不负我,若有如果,他日相见,必是仇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不想,那我们就此一拍两散,再见就是陌生人。”
说完这些话,紫贝贝整个面色都是绷紧的,她仔细的思考过,这种生活,确实刺激,无时无刻的都是阴谋诡计,生死边缘过,是许多穿越女都在经历的丰富生活。
她也确实为北辰墨所心动,也为他心疼,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盲目追逐,经过几次的生死危难,她害怕了,她退缩了,但她也舍不得北辰墨。
所以,她需要一个承诺,更需要一个理由,一个继续留在这样繁杂的生活里的理由,毕竟她是有选择的,她可以远远的离开,去过简单幸福的生活。
而这个承诺,是要支撑她撞到头破血流之后依旧可以笑着说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公平的借口。
“粉儿,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开心。”北辰墨也极为的认真:“所以,我要的不是一生一世,而是永生永世,因为,我不想活在冰冷的世界里,也许于你而言并不公平,但是,我可以用永世的时间去弥补你。”
“好,永不离弃。”古板的古代酷王爷,你这句话说服了我,目前为止的我感觉很幸福,希望可以永远的延续。
“永不离弃。”直率的粉儿,时间的流逝只会将幸福叠加。
文家祀堂
正门相迎,正是供奉祖辈木碑的香案桌,香炉中的香散发着缕缕青烟,给人一种敬重安详之感。
“跪下。”门外,传来厉声怒吼,随后一人就从门槛处跌落进来,扑在香案之下。
随之外面阔步走进来一身着官府的中年男子,面上带着滔天怒火,嘴上的小胡子也随着他颤抖的面皮一抖一抖的,此人正是丞相文宏庆,被踢倒的人正是文雅卓。
文雅卓稳住了身形,慢慢的跪直了身体,脸上依旧是灰白的没有颜色,看着上方的碑牌,一动不动的。
文宏庆也是抬眸看着上面的碑牌,怔松了许久,忽然猛地僵直着腿狠狠的跪了下去,传出砰的一声巨响。
“列祖列宗,第二十代后人文宏庆带着第二十一代后人文雅卓前来请罪了。”说完后是砰砰砰的三个响头。
“我文家世代众人,祖训即忠即义,却不想世代累积的名誉诚信竟毁在我的手里,是宏庆不孝,教出了这等不忠之人,彻底毁了我文家,实在是愧对先祖啊。”
几句话说完,文宏庆已经是老泪纵横,泪流不止,满脸的惭愧懊悔。
“今日我就打死这不孝子,然后再来向各位先祖请罪,老于,上家法。”
文宏庆肃了一下神色,沉声喝道,外面一直守着的一位灰衣老仆身子一直,眼里满是担忧,却在看着如此盛怒的老爷而不敢出声说什么,去请来了家法。
文家家法就是一条倒刺藤鞭,锋利的刺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明目。
文宏庆毫不犹豫的拿起了鞭条,狠狠的朝着文雅卓甩过去,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可见其力道之大。
文雅卓不闪不躲,略显瘦弱的身躯在那鞭子的抽打下微微发抖。
文宏庆一辈子都是一文弱鸿儒,十几鞭子抽下去已经是体力不支,看着那浑身是血的文雅卓,手里的鞭子也是再落不下去。
“磕头,向众先祖请罪,直到他们原谅你才起来。”厉声喝道,说完就转过身去,将鞭子放回。
“我没错。”
终于,一直没有说话的文雅卓出声了,声音虚弱而沙哑。
“你说什么?你还没错?”文宏庆听完这话气的恨不得再次拿起鞭子狠狠的打他一顿。
“我没错,母亲死的那么惨,我必须为她报仇,爹,我和你不一样。”尽管虚弱无比,但却是句句清晰,眼里还涌出恨意,定定的看着文宏庆。
对,他和他不一样,他爹一辈子只知道为北辰皇室尽忠,以支撑国家繁荣强盛为责任,这是他们文家的祖训,因为他们先祖就是跟着北辰始皇帝一起打天下,感情极好,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祖训,这也是他文家能光荣至今的原因。
但是,他文雅卓不同,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小孩手里拿着匕首,从疼爱他呵护他极其温柔善良的母亲肚子里抽了出来,而那个小男孩,真是北辰墨。
自童年埋下的种子,早已经根深蒂固,他抛不开自己的责任,但他无法任由那个仇人舒心的活着。
“原来,你还是因为这个。”文宏庆听着他怔怔的声音,有些恍惚,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事酿成了祸患。
“你误会了,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文宏庆的声音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带着满满的苦涩和回念:“你娘,她并不是被煌王杀的。”
“不可能,那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文雅卓怒声吼道,尽管知道他骨子里的忠北辰的根深蒂固思想很深。
却没想到竟可以为了维护北辰墨竟然意图欺骗他,这让他完全不能接受,这,至他母亲于何地,这还是那个每年都会坐在他母亲旧院许久的爹吗?
“卓儿,你确定你有看完吗?”文宏庆并没有被他激怒。
“我……”文雅卓迟疑了,他当时只是去后院找母亲,却正好看到那个比他大了几岁的男孩将刀拔出,他当时顿时吓的晕了过去。
“是你娘救了煌王。”文宏庆沉声说着,开始回忆起往昔:
“你娘和已逝的前苏贵妃娘娘在闺中时私交极好,所以对失了母亲举步艰难的小煌王很是心疼,有时会让人接他到府里来,却不想那日不知怎的走漏了消息,被李氏派来的杀手找到。”
“煌王自小就性子极冷,就算到了府里也只是在后院,由你母亲陪伴,所以后院的人并不多,当时一大批杀手闯入,一妇孺一小孩几个护卫如何招架的住。”
“后来,煌王被漏了出来,杀手转眼间逼近,你母亲,为了护住他带着他跑开,最后却还是抵不住杀手的追击,你母亲护他而被杀手刺中。”
“虽说你母亲确实是因煌王而死,但她却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你母亲对于自小失去了母亲的煌王可是当亲身儿子疼爱,当时的情况下是一种本能吧。”
“为父当然也为你母亲的死而感到难过,毕竟你母亲是那么善良温柔,她做出了那样的选择我并不埋怨,如果换了为父,为父也会用命去换煌王的,知道为什么吗?不仅仅处于君臣角度。”
“当年的修真大师曾为煌王算了一卦,你知道修真大师怎么说吗?”
“修真大师?他说了什么?”修真大师,大陆上地位崇高的老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通古今,知将来,其武动不知多深,极为神秘,是隐居于天山之上,脱离世俗,却来为煌王算卦,这是莫大的荣幸啊。
“当年先皇很是信任为父,这事也没有避及为父,那修真大师说,煌王乃北辰之运,强北辰之人,此人不俗也,而修真大师,就是煌王的授教师傅。”
“师傅?”传言不少修真大师没有传人的吗?
“是啊,苏贵妃去后,煌王才一岁有余,就被修真师傅带去天山,除了先皇亲近之人无人知晓,当时先皇为了瞒住所有人可是费了极大的心思,煌王一年也只回来一两次,直到后来先皇情况越发日下,而李家却更是猖獗。”
“在煌王十二岁时,先皇去世,煌王才从天山回来,后直接赐封煌王,然后在军营里摸滚打至今。”
“ 煌王自小就非凡,他能自军营里不断成长至今,躲过无数次的阴谋诡计,实在不简单啊,而你娘亲死的那晚,正是先皇去世的第三天,对于那满院横尸一身鲜血的小孩的惊险场景,我至今都是记忆犹新,可能是你当时角度问题,并没有发现杀手,所以才误导了你。”
说完这话后,祀堂里陷入了沉默,文雅卓想起当时的场景,确实觉得好像许多东西都被他忽略了,难道真如爹爹所讲,是自己误会了?
“这些年来,要不是煌王暗中相助,我文家早就在李家的各方打击之下而坍塌了,而你之所以今天还能回到府里,全是因为皇上煌王对我文家网开一面。”
“那,妹妹呢?”心里虽觉难堪后悔,但却依旧疑惑。
“淑儿,她并不是文家的亲生孩子,而是你娘亲捡来的。”有些迟疑却又坚决的说了出来,他不能再让自己这儿子犯错:“她,是李氏丢掉的,当年发生了许多事,不方便与你多说,但是,这孩子却不说先皇的孩子。”
“尽管我不同意你母亲的决定,但也觉得小孩是无辜可怜的,反正也没人知晓,所以就同意了,这些年也是有了感情,却没想到她却又如此邪念,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啊。”
文雅卓听完极为吃惊,一时之间难以吸收,文宏庆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希望他能想通,他文家对煌王也有太多的亏欠,尽管夫人是因他而死。
本想着缓后一些日子将卓儿放在煌王身边去历练,也间接表明文家的心思,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
文雅卓呆坐在地上,一身疼痛却抵不过他内心的杂乱,却又似松了一口气般,心也空了许多,却是极端的痛苦,他心里崇仰的人再也不是他仇恨的人,但他似乎也难以靠近。
而对于文雅淑,在得知她并不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妹后, 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愧疚他利用了她,也心疼她受了那么大的罪,但是她却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