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苏心雨担心的那么发展。村子里那些男人们都自动自觉的三缄其口，没有把苏心雨骂他们的话说出来。毕竟那是真丢人。看到周铃在他们面前投河自尽，那还不是他们这些男人连自己的姊妹都保护不了？
村子里的人虽然什么样的都有，但是肯为了村子的荣誉去跟李家村的人拼命的，本性都不会太坏。而且最后还是苏心雨那个小丫头下去救人，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却只能在岸上站着，不说心里多愧疚，但面子上真的过不去。
这群男人的确都是大男子主义，但却也不是不讲道理。那些话不好听归不好听，他们却也不愿意承认他们是那种人。所以村子里的男人们只想着跟李家村的人没完，这事儿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就算豁出命去也不能罢休。不然他们两界村的女孩儿还怎么外嫁？外村的人见他们两界村的男人这么窝囊，还哪有女人肯嫁进来？
一旦想到了自己的利益，那所有人都会更加卖力。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苏心雨那天之后就重病不起了。起初苏心雨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她身体的素质不是一般的好。有灵泉滋养，除了因为年龄的关系体力和力量上是没办法改变，但身体健康程度是绝对没话说的。因此头一天她睡觉前喝了一碗灵泉，以为就没事儿了。结果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就发现干爷爷在自己床边坐着，还皱着眉头叹气。
也是这时候苏心雨才发现自己头晕沉沉的，眼睛也有些模糊，浑身没有力气不说，连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发不出声音。这下她就清楚了，自己现在少说重感冒。鉴于没有咳嗽和胸痛的情况，不是肺炎她也就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由此可见，如果自己没有灵泉，昨天那一下字，估计小命又下去多半条。这也让她十分后怕。但她却并不后悔。
见孙女醒了，田郎中又心疼又气：“你个小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岸上那么多大人，你一个小丫头下去做什么！”
苏心雨强撑着笑了一下，然后沙哑着声音说：“他们，不动。”
田郎中也只能叹气：“那群没有血腥没有胆量的东西！人命关天之时还想着男女有别！真是迂腐得要死！”
苏心雨在心里给干爷爷点了一万个赞。然后就听田郎中接着说：“多亏了人家文公子。不然你和周铃的命就都没了。”
“铃姐姐，怎么样了？”自己都这样了，周铃又没有灵泉护身，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估计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田郎中又叹了一声：“那孩子是真可怜。也是你救治得当，没有性命之忧。但风寒比你还严重一些。不过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听到周铃没有性命之忧，苏心雨终于放心了。“没事，就好。”
田郎中把苏心雨的手腕子放回被子里。“你呀，先管好自己吧。就算你身子骨儿再好，这次少说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苏心雨的身体倒是没有大碍。每天按时吃药至于她自己也有喝灵泉，但这次似乎灵泉的作用不大，也可能是身体受寒太严重。所以恢复起来并没有以前那么快。要不是她偷偷把灵泉放到水缸里，让娘炖了一锅鸡汤送去给周铃一碗，周铃喝过之后第二天就好了许多，她都要担心灵泉是不是失效了。
不过想想也是。灵泉毕竟不是仙丹妙药，自己之前喝了灵泉才没有引发肺炎，只是重感冒这已经是不错了。
苏心雨和周铃养病的时候，两界村的男人们也没闲着。村长和周铃的爹和亲哥亲弟弟还有周家的一众堂兄弟堂叔伯齐上阵，直接“杀”去了李家村，要找李二虎算账。这下李有才也害怕了。之前他们是想先发制人，所以才会去颠倒黑白。可现在两界村和周家的人都表示，如果他们不惩罚李二虎，不赔礼道歉外加赔钱之外。他们就要报官。他们两界村好不了，他们李家村也甭想好！反正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十里八村都得受些牵连，到时候都是李家的过错！
李家村虽然多数人都姓李，但不都是同根同族。更何况即便是李二虎的族人他们也不愿意背这个锅。于是李家村的人等于站在了两界村一方。就连周铃的公婆和大伯子大嫂子也要求李二瘸子个给个交代。这下李有才即便是村长也搂不住了，只能让二儿子暂时吃点儿亏，给周厚和周家人赔礼道歉，李有才还愿意赔偿五两银子。
但是这一次周村长却不想这么了事。“李有才。你也别想这么就能过去。我们村子的好姑娘嫁到你们村儿，你儿子就这么胡作非为，以后再有其他村子的女儿嫁到你们李家村，你儿子是不是也要这么对待？将心比心，你也有女儿，她将来嫁出去被其他人这么欺负，你会不会就拿钱了事？我告诉你，我们两界村和周家的人不缺钱，也不在乎这几两银子。要么，让李二虎给周铃磕头认错，要么我们就打断他另外一条腿，免得他日后再祸害旁人！还有，我们要李家出一封和离书，断了周铃和你们李家的关系。从此以后两家再无瓜葛。”
和离书好办但李二虎的道歉方式却实在是太难了。让一个男人给女人磕头认错，别说李二虎和李有才不能干，就是李家的其他男人也觉得丢人现眼。但要是让两界村的人打断李二虎的另外一条腿，那李二虎就成彻底残废了。之前他那腿就是调戏人家猎户的女儿被猎户给打残的。后来李有才仗着自己是村长像压下这件事，逼得那猎户带这妻女离开了李家村。这次要是再被打瘸一条腿，那日后李二虎就更没法找媳妇了。
可李家其他人却觉得，还是让李二虎再断一条腿比较好。总比他们全村丢人强。再说了，就李二瘸子这种贱人，就应该打断双腿在家老老实实的，也没什么不好。
最终为了所谓男人的颜面，李有才咬了咬牙，把自己二儿子的腿给豁出去了。苏心雨听二妮儿说的，他们村的汉子们一人一棍子，直接把李有才的腿给打废了。
苏心雨听着都疼得慌。所以能下地了之后，她就跑到田家问田郎中：“爷爷，李二瘸子的腿，打成啥样了？”
田郎中赶紧让她坐到炕里，五月末的天气已经不再冷了，但他还是怕苏心雨落下寒底子，这女人最怕的就是这个。“你怎么还关心他？那种人渣，死有余辜。瘸了腿便宜了他。”
苏心雨摇头：“我哪儿是关心他啊。我就是像知道知道被打成啥样了。我听二妮儿说，是一人一棍子，我就琢磨着，那不得打碎了啊？”
田郎中笑了：“哪有女孩儿家家的好奇这个的。也亏得你不害怕。二妮儿没瞎说，的确是一人一棍子，可不就打碎了么。之前他那条腿好歹还能动，就是不太利落，这回这条直接筋骨尽断了。我还过去好心的给敷了药。总不能出人命不是。”
苏心雨吸了口凉气。心道这些男人可下手够狠的。但想到周铃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到现在还没有迈出过房门一步，她就只觉得痛快。“那咱们这算是动用私刑吗？官府会不会给管啊？”
田郎中摇头：“别说衙门跟咱们两界村的关系不错，就说这件事本身衙门也不会过问。你就放心吧。就是周铃那丫头现在还没有好，再瞧瞧你都能满地乱跑了。”
苏心雨嘟起嘴吧：“我哪有乱跑。我是跑来看爷爷您嘛。对了，哪天您给文公子开了药之后，他之后又来跟你拿药了没有？他身体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文公子啊，四天前我去了一趟他的宅子，给他诊了脉，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被他发现了身体里积累了多年的余毒，而那文公子今年也才刚刚十五，便是说在五六岁的时候便已经被人下毒谋害。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苏心雨这才放心。“那就好。这次还要多亏他。”
“那可不。你啊，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也就是那孩子的心地好，年纪也不大，不然这事儿也是干了好事还要落一身埋怨。”说着，田郎中也叹了口气。
苏心雨心头一动：“那爷爷，您什么时候还会去文公子那边吗？能不能带上我？”
田郎中一愣：“你身子骨儿刚好点儿，就想到出走？”
苏心雨摇头：“不是啊。那人家救了我一条命，我总不能就当没有这回事嘛。您要是去的话，带上我，也有个借口。我像亲自做点儿好吃的给文公子送去。人家不缺钱，我却一定要表达我的感激。您说对不对？”
田郎中一想也是。“我后天还要再去一次，不过你得跟你娘和你七奶奶商量好我才能带你去。”
苏心雨立刻从炕上跳下来。“那我这就回去跟七奶奶和我娘商量！这样我就可以做多一些好吃的了。救命之恩，一定要涌泉相报的。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田郎中哪里会想到苏心雨有这么多小心眼儿。心里还在欣慰这这孩子的心地良善，知恩懂报。“你要是给他做药膳的话，记得把要用什么告诉我。他的药跟你们的不一样，会有一些禁忌。”
苏心雨愣了一下，随后点了头。“嗯。我知道的。”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看来干爷爷给文凌治的，必然不是风寒之症了。说不准是之前的余毒未清。看来自己得多用一些灵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