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所谓入仓日祭天礼，这其实就是杜家搞的一个花样而已。而且一年最少要搞两次，每次都热闹得不得了。基本上来观礼的人，不管是邀请来的贵客还是凑热闹的百姓，都能分到肉吃。而且杜家这一天还会开粥厂，煮的都是骨汤加了肉的粥，所以这也是周家在南边一直名声极好的原因之一。
苏心雨和苏元和却不觉得杜家真的有这般好心。若真是这般的好心，也断不会做那种私藏矿山的勾当。上缴矿山之后，朝廷必然大赏，那可不是一个皇粮商人可以比的荣耀。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而藏着矿山不管是拿来赚钱还是打造军火，都可算是谋逆之罪。这事儿换到皇上和满朝文武面前，必然是要给他们按一个“邀买人心”的说辞的。
不过就目前而言，苏心雨也没看到杜家有什么恶行。要说昨天看到有恶奴鞭打劳工，这也不一定就是杜家的问题。但总归印象就在那里，苏心雨是绝对不会觉得杜家人好就是了。所以她头天晚上临睡前就跟屠伏交代了一件事。因为暗卫一直都跟在他们身边。所以苏心雨要求暗卫从现在开始就去盯着杜家的一举一动，而且还要专门找个人盯紧邢凯。她总觉得，这个什么祭天礼之中会暗藏什么玄机。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用罢之后邢凯就来了。苏文兰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这一次她只带了芸姑，所以主仆二人还有两个保镖留在了客栈。其他人都跟着苏元和和苏心雨去了祭天礼。
原以为祭天礼是在城外或者乡间进行。没想到却是在凤翔县最繁华的中心进行。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准备妥当，而且已经围聚了很多百姓。官府都出动了人来维持治安，看上去真是隆重得不得了。
路中间有用稻草搭建的一个元宝造型的草堆。着草堆边上围着一圈已经处理好的整猪。猪下面都放着没点燃的炭火。但一看这十几头猪也是分量不小了。周围这些人估计还真的都能分到肉吃。
苏心雨和苏元和被邢凯带到周围一家茶楼的楼上。进去之后苏心雨才发现，别看外面挑着的是茶楼的幌子，可里面是个不小的戏台，此时戏台上倒是没什么人。但是看那还留在上面的轻纱幔帐，还有大厅里还残留的脂粉气息，苏心雨就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上到三楼。苏心雨发现靠窗边都摆放满了装满了水的水桶，这使得原本有些燥热的天气里，坐在这儿舒服了不少。而且邻近桌边的水桶里它还看到了冰，那就更是让人觉得惬意了。他们坐的地方正好可以俯视下面的稻草元宝。邢凯笑着介绍：“等到了吉时，那元宝会被童子点燃，点燃之后就会借那个火种来点燃那些炭火，然后烤猪。二位公子就在这儿看个热闹，等猪肉烤好，我会名人送丧来给二位品尝。”
苏心雨笑了：“那就多谢邢老板了。开始我还想着，这茶楼降温的法子很新奇，原来这应该是为了防火的吧？”
邢凯点头：“小公子睿智，正是了。这在城中点燃火堆，自然要做好防火的准备。楼顶还有沙土泥包，可确保万一火焰飘开，也能迅速的灭火。这城中都是百姓，伤到什么都是不好的。”
苏心雨点了点头：“还是邢老板思虑周全。不亏是天下第一粮仓家的大管事。”
邢凯赶紧摆手：“小公子过誉了。邢某不过是为主家做工尽心力罢了。哪家做下人的，还不都得紧着主子的心思办事呢。那在下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就不奉陪了。”
三楼上陆续多了许多人，看穿着打扮都是有头有脸的。茶楼的伙计将茶水点心端上来之后，苏心雨和苏元和也让玖儿和屠伏他们坐在一旁的位置休息。
苏心雨喝了一口茶，眼睛一亮。“原来是炒米茶，许久没有喝过了。”
苏元和也尝了一口，入口米香四溢，又带着微微的糊味儿，的确很是特别。跟之前喝习惯的茶叶冲泡的茶水完全不同。“你以前还喝过这种茶？”
苏心雨笑道：“当然了。我七爷爷可是个大学问的人，他的藏书里有很多新奇的东西。其中就有不少游记。我就在里面看过这种茶。所以小时候央着奶奶给我炒过两次。后来干爷爷告诉我，这炒米茶可是好东西。可以助消化益脾胃，很是滋补人的东西呢。”
一听这个，苏元和又喝了两口。“味道也不错。不过龙溪却是没有这种米茶的。小二！”
小二一直侯在楼梯口那里等着，听到有人叫，赶紧就过来了。“这位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苏元和问：“这炒米茶可有出售？”
小二笑道：“您要是问旁的地方是肯定没有的。这是咱们小店的独创。您若是要，倒也不贵，一两银子就能买上二斤呢。”
这还不贵？苏心雨却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她也会炒啊。可是想到苏元和也并不习惯自己是个厨子这件事。而且自己也没说过自己会炒制，喜欢就买一些，倒也没什么。一两银子而已，他们还是浪费得起的。
不过苏心雨还有话要问：“一会儿给我们包二斤炒米茶。记得要上好的，不能炒糊，米要粒粒膨起才行。还有，你们这店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好茶？消暑降温的那种最好。”
小二一听这就是个行家啊。于是更是不敢怠慢了：“这位公子您是懂茶的。小的推荐您尝尝我们这儿的双银凉茶，若是您能接受凉的，茶水里还能放上冰块，加了蜂蜜调和之后，喝一口冰凉透心呢。”
苏心雨对这个很感兴趣：“那就给我么你一人来一杯这凉的。不过蜂蜜单独盛来，我们自己兑就好。”
不多时，那双银凉茶就上来了。苏心雨一看就笑了。“可不是双银凉茶呢。这金银花和银针白毫倒是用得极妙。”苏心雨喝了一口，因为有冰块在，所以这茶当真是冰凉透心。“居然是新鲜的花朵入茶，贵店的茶饮当真是好心思。”
店铺自然是达开门做生意的，有人花钱，就算拿茶水漱口他们也没法管。但做一行自然对懂这一行的人高看一眼。这小二听苏心雨说得头头是道，便将其当成了懂茶之人。“小公子说的对。这的确是新鲜的金银花入茶。而且这银针白毫可是今年的上品，一两茶要五两银子呢。咱不是说用着银子来衡量，而是说其珍贵。”
苏心雨笑着点头：“我明白。这上品的银针白毫的确价格不菲。你说的价格，已经很厚道了。”
小二再一次退下。苏元和看着苏心雨笑道：“你这舌头可是真叼，眼睛看东西也准。这茶叶都泡开了你还能认得出来。”
苏心雨放下茶杯：“我也会用茶做菜，时间久了，看多了自然就记住了。不过看起来七哥你不像是喜欢饮茶的人啊。不是说龙溪生产茗茶？”
苏元和叹了口气：“我倒是想饮，但却不习惯。以前是日日药汤不离口，茶会解药性，所以我喝的极少。”
苏心雨听后舀了一勺蜂蜜倒苏元和的杯子里。“那七哥你适合这么喝。会更适口一些。等回到家，我给你喝太姥爷做一次茶宴。往后你这身子骨儿好了，自然就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了。”
这会儿，下面传来了鼓乐之声。众人顺着窗户看下去，之间有一群画着各种妆容的舞者围着那些猪和草堆转圈。边转边舞不说，嘴里还都念念叨叨的，虽然他们离得远听不清是什么，但猜想也应该是祈求风调雨顺什么的吧。
“这些是巫汉，西面这边有很多信奉巫教的百姓。不过这事从夷狄传过来的，起初官府还有管，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凤翔这边也已经有这么多巫汉了。”看着那些跳舞的男人，苏元和眉头微微皱起。
夷狄人向来对大燕虎视眈眈，这绝对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事。皇帝之所以愁军饷和粮草，也是因为夷狄人在边境总是滋扰不断。所以听到这些是从夷狄传过来的巫教，苏心雨心里就敲了警钟。别人不知道，她确是很清楚的，俞泽之前通的既是夷狄的王族。那么这些逐渐深透到百姓之间的巫教到底是利是害，就要好好的估量一下了。
不多时，那些跳舞的巫汉开始超那稻草元宝上撒东西。苏心雨当是就觉得有一股味道传来。“七哥，你闻到味儿了没有？”
苏元和摇头：“没有啊。你闻到什么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童将一个火把扔到稻草上，啥时间稻草元宝就被火焰吞噬。而此时，苏心雨觉得那味道更明显了一些。他趁着大家都在看下面热闹时候，将灵泉放入一些在茶壶里，然后自己先在茶杯里放了一些喝了下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但见所有人也没有什么异常，她便没有开口。
那稻草元宝是中空的，很快就烧完了，而那些烤猪的厨子们都讲自己烤架下面的炭火给点燃了。不用多大一会儿，空气中飘着的就只有烤肉的香气了。苏心雨赶紧让大家伙儿把凉茶喝光，别等一会儿冰都融化了。也是为了让大家喝下灵泉，不管是那些巫汉撒的东西有事还是一会儿吃的猪肉有事，都能化解掉危险。可无论是不是真有危险，这事情她是一定会给告诉上官麟的。或许这巫教一事，也跟杜家有极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