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吴老板被噎了一下。不过他倒也不是不能上灶。他还算是好的。自幼随着父亲学习厨艺，虽然不能说有多好，但是绝对不差，至少有二十年的厨龄，他是不觉得会比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娃逊色。但是他们这八家酒楼的老板里，能像他一样上灶的只有半数，那还得算上这个苏家小公子。余下那四人却都是甩手掌柜。
原本他们只是想着，若真是小孩子主事，以小孩子的好强性子，一拱火也就上去了。却不想这个小子跟他们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他应是应了，却也搭上了他们。
此时如果不答应，那方才自己说的话就等于自打脸。可如果答应了，另外那四位却是难办了。这时候还是李掌柜打了个圆场。“苏小老板，您有所不知，像是您和我家东家这样的，自然是要上场的。可是还有四位东家确实出钱不出工的，怕是不能都上去。不过您要是觉得不公，不出面也是没什么的。”
苏心雨当然知道不是所有酒楼的老板都要懂得烹调。有得是都是出钱就行的主儿。他的目的也只是面前这个吴老板。也许另外那六家也都对自己有意见，合伙想整自己，但她却只能先朝着直接下战书的人动手。至于另外那六家，她也不怕。无论是锅具还是餐具又或者食材上他们如果想搞鬼，她都可以偷梁换柱。想要打她主意却是难得很呢。
所以只要这位吴老板答应，苏心雨就不含糊。“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只要吴叔叔上场的话，小侄就可以奉陪。至于那几家叔叔伯伯不会烹调，那小侄也不能强人所难。我倒是无所谓的，年纪小，输给主位长辈也不丢人。几位长辈要是不会还勉强上，那到时候的确不好看。咱们可不能做这强人所难的事情。”
这下那吴老板和李掌柜都被噎住了。摆明了骂他们的话，却又让他们挑不到错处。如果此时此刻他们还不明白这个小孩子并非他们以为的黄口小儿，而是一个有胆量有心计说不定还有真本事的。那他们就白活了几十年。
那么接下来怎么比，吴老板就不能自己单独跟苏心雨说了。毕竟说起来还有另外六个人呢。于是吴老板跟苏心雨约好，三日后还是在他这闲来庄，还是这个时辰，他们八个东家凑一起商量一下这次的厨艺比试，到时候他还会邀请一些乡绅和官府中的师爷作为见证人，具体的比法，到时候再行商议。
苏心雨笑着点头：“吴叔叔您这么决定小侄后日再来便是。”说完他站起身。“那小侄就不打扰叔叔做买卖了。不过这书信下次还希望叔叔找人写得清楚一些。刚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吴叔叔要跟小侄打架呢。这可把小侄吓了一跳。得亏见到吴叔叔本人之后知道您是个和蔼的长辈，又通情达理。不然还真能被这封信给迷惑了。”
留下张口结舌的吴老板和李掌柜，苏心雨带着虎丫踩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闲来庄。
走到一半的时候，虎丫才小声问：“少爷，您这么说，不怕他们生气啊？”
苏心雨笑着问她：“难道我礼貌有佳他们就会真的和蔼可亲了吗？对于早就不怀好心的人，让他们知道我是不好惹的才最要紧。至少得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小心眼儿我都看在眼里，免得还以为咱们人小就好糊弄。”
“可是他们如果七家联合起来……”虎丫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们的确势单力孤。
苏心雨拍了拍她的肩头：“你想太多了。那七家难道就不是竞争关系了么？实际上如果想要安分守己各人做各人的生意，家家都有自己的老主顾，时间久了自然就稳定下来，谁也不用找谁的麻烦。咱家虽然是新开的铺子，一开始就场面大了一点儿，但新店就是有一个新鲜劲儿。他们都是老买卖人，不会全部都连新鲜劲儿都等不及。所以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至于是这个姓吴的，还是其他什么人，这个我现在猜不到。但不管是谁，他的目的都是想借刀杀人。可是刀在谁手里还说不定呢。我虽然没有大本事，但是咱们的人脉却是不俗的。”她可没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的想法。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年纪又小。有人可以求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去做那种为了“面子”就自己硬挺的事情。只有自己赢了，越来越好，才能有机会回报帮助自己的人。
虎丫一想也是。据说堂少爷这次回来可以做将军呢，表少爷本身就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家。还有总兵大人做靠山，他们苏家不惹人，但是也不会怕人。“嗯。您说得对。那我就不担心了。我相信您的手艺，到时候一定让他们后悔找麻烦！”
回到玉馔楼，苏心雨找到了孙喜光，跟他说了这件事。孙喜光到底是御厨出身，御膳房里那些尔虞我诈可不比前朝后宫少上半分。所以他想的要比苏心雨更多。“东家，这事儿咱们还是提前跟李家和张掌柜他们说一声吧。不是寻求帮助，只是寻求个公平。那七家不管联合与否，他们都是老商户，咱们家绝对算是初来乍到，而且以来就如此惹眼，他们就算心不齐，也有可能想一起把咱们整下去再说。这事儿不能小视。”
苏心雨点头：“嗯。这一点我也有想过。所以我没打算咱们自己扛。但如果迎战的话，是咱们两个一起上，我相信孙叔你有信心。”
孙喜光笑了。“信心谈不上，但绝对不会比他们差就是了。但是我更有信心的是东家你的手艺。他们在那些人定然是打听到你年纪小，才想到用大场面来吓唬你。只可惜他们想错了心思。”
苏心雨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如果他们不玩儿阴的，我愿意跟他们公平的比试一番。输赢我都不在意。毕竟我年纪这么小，输了不丢人。而且我相信以孙叔您的手艺，跟他们比就算不那么认真也不会排到最后。所以咱们只要尽力就好。”
孙喜光点头：“东家您就擎好吧。就像您说的，只要他们不玩儿阴的，什么结果咱们都能接受。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但如果他们有什么阴损的招数，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东家，咱们要不要想点儿什么办法？”
“这个不用着急。我一会儿就去李家。他们既然要弄这么大的阵仗，就少不了要惊动官府。知府大人那边他们不敢造次。毕竟我和李家的关系，稍稍打听一下也能知晓了。下午我回来做一桌好菜，然后送去总兵衙门那边，应该也能求动总兵衙门出人帮忙。双管齐下，我想他们不敢太过分。其他的就要咱们自己小心谨慎了。”
李家那边，接待苏心雨的是李家的大奶奶，也是现在的当家夫人辛氏。毕竟苏心雨现在年纪还小，她这个做长嫂的，倒也不用避讳。
听苏心雨说完，辛氏面色沉了下来。“这些买卖家也太不像话了。这不明摆着欺负你是个孩子吗？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就答应了呢？你不答应，他们也奈何不了你。这到底也不是你的问题，没道理他们说比就比。”
“嫂子您教训得是。可我当时也是一时气愤了。平白无故他们就要跟我比试。我心里气不过，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已经都答应了……”
辛氏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心里火气大呢。嫂子明白。这事儿等你大哥晚上回来我会跟他说。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是要让海安城热闹一番，那就干脆由官家主理好了。到时候也不用担心他们做手脚。公平比赛，就你这手艺，我是信得过的。”
苏心雨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听辛氏说完，眼睛都亮了。“嫂子，还能这样？”
辛氏笑道：“自然可以。不然这聚众的事情也要有衙门的批文，等他们去申请的时候，你大哥自然可以把事情接下来。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后天他们不是跟你说怎么比吗？你就听他们随便说就是。到时候不会让咱们自己吃亏的。”
苏心雨这次是真的笑了。“那小弟就在这里先谢过哥嫂了。”
辛氏的孩子其实也就比苏心雨小了四岁，所以对她而言，这个认来的小兄弟，她也是当晚辈看待的。“一家人还说这么客气的话干什么。走，老娘这两日还念叨你呢，我带你去后宅。”
这一整天苏心雨都停歇。下午在玉馔楼做了几道精致的好菜之后，去了四海杂货行叫上张字义，直接就奔了总兵衙门。她可一点儿都不担心那些人知道自己在奔走。或者说，她还生怕那些人不知道自己人脉够宽呢。
之前上官麟来的时候跟纪林海聊了好一阵子。除了朝廷中的事之外，自然也有聊聊其他的生活琐事。这苏心雨就是上官麟亲自拜托舅舅照顾的。虽然他不能明说苏心雨是个姑娘家，他担心长辈会觉得心雨这样不好。但救命恩人和知己朋友也是真的。所以对苏鑫宇，纪林海本身也很欣赏。听到小家伙儿带着好吃的来看自己，那自然高兴得很。直接就把人让到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