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苏心雨钻进田家厨房，自己从锅里拿了个红枣糕出来，然后边吃边问了一下关于那个丫头的事情。得知现在情况居然有了这样的变化，平氏先把眉毛立来了。“岂有此理！还无法无天了？当官的就了不起？就能随意欺辱旁人不成？我问过那丫头了，她是有卖身契，可不是死契。而且卖身契已经不在孙家了，他们还想殴打孕妇？实在是畜生都不如！”
宋氏也气得够呛：“这也太丧心病狂了！那丫头肚子里的好歹是他们孙家的种。这还想给打死了？那女人心都是黑的吧？心雨，这事儿咱们可能把那丫头交出去！”
苏心雨点头：“那是自然。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家的老宅，我也没放在眼里。别说去问凌哥，这事儿就留是让舅母知道，那孙家就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他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不然那会儿看到我，他们也不能扭头就走。”
平氏皱着眉头：“这个事情还是要赶紧把卖身契给拿回来。我一会儿就让你大伯去跟那人牙子商量这事儿。得亏那夫人不愿意再看到这丫头，卖人的时候连卖身契都给了人牙子。就是不知道他们把卖身契有没有抢回去。”
“那大伯问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如果卖身契还在，那这事儿好办。孙家敢再做什么，我会让他们好看的。”
带着红枣糕去看了那个仍旧卧床的姑娘，苏心雨叹了口气。只是那丫头不知道苏心雨是女的，见一个陌生公子进来，吓的赶紧把被子攥在手心。弄得苏心雨哭笑不得。宋氏被逗笑了：“别害怕。这是我侄子。过来有事问你。”
听到是恩人的家人。这丫头终于没那么害怕了。“我……我不是有意的。”
苏心雨摆手：“不用说这些。你有警觉是好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回答：“夫人给我起的名字叫苟儿。”
狗儿？苏心雨太阳穴蹦了两蹦。“这名字不好听。你日后要是跟着我伯娘和婶子身边，就换个名字吧。二婶儿，我给她起个新名字咋样？”
宋氏笑着点头：“成啊。有你起名字，也是这丫头的福气了。我问她，她说是无父无母的。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咱家买了她，干脆就跟咱们姓吧。”
苏心雨笑了：“行啊。那就听二婶儿的。不如就交田欣吧。欣喜的欣。更有欣欣向荣之意。希望你日后可以开开心心，忘记以前的所有烦恼。好好的生活。”
苟儿一听，连忙就想下地磕头。比起苟儿，她自然更喜欢田欣这个名字。她其实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世。她娘就是当年老爷身边的一个婢女，被老爷霸占之后怀了自己，夫人对自己的母亲恨之入骨，把自己的亲娘发卖了出去。卖给了一户又穷又老的男人家。可那男人发现了自己的娘亲怀了孩子。知道那是孙家的种。所以等娘把自己生下来之后，就拿去孙家，把自己又卖给了孙家。夫人存心报复，给自己起名苟儿，就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当着老爷，也就是她亲爹的面没少打骂羞辱。可那亲爹一来不知情，二来怕是知情也白搭。总之也从不把她当个人来看待。一开始，她以为夫人厌恶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是狗儿。可后来偷偷听那些婆子们闲聊才知道，自己这个苟，是苟且的那个苟字。
被少爷霸占，她当是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恐惧的心情。那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可她即便在挣扎的时候说了这个，少爷也根本不信。反倒是打了她几巴掌，骂自己妄想高攀。所以这个孩子是真正的孽。她其实也明白夫人的震怒也要打死这个孩子的用意。可是自己又何其无辜？
宋氏见田欣想要下地，她赶紧阻拦：“不行。你这是小月，跟正经坐月子是一样的。可不能乱动。既然你跟了我家的姓，做了我田家的姑娘，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大礼。”
虽然田欣没有说这些事。但苏心雨却不觉得事情会这么快结束。焦老头儿也知道这件事之后，心中愤怒，于是自己半夜不睡觉。跑去孙家调查这件事。这点儿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两天之后就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查了个清楚。
听焦老头儿说完，苏心雨气的手都哆嗦了。“这真是一家子畜生啊！”
焦老头儿也膈应得不得了：“而且我听说。那夫人还不想罢休，非要告乔三一个私拐家奴。目前看，那家老爷还在劝阻。不过似乎是夫人的娘家势大，那家老爷也不敢说得太狠。”
苏心雨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最后先让焦老头儿回去休息了。“屠伏，我现在修书一封，你连夜送去给凌哥。问问他这个孙家的事情要不要处理一下。如果那个刑部侍郎孙大人是个好的。就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自己处置。如果有毛病，借此机会也可以除掉。”
屠伏领命。但还是有些犹豫的吧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主人。您这么做如果被皇上知道，怕是不好。”
“女人不能干政？尤其是左右官员任免？”苏心雨看着屠伏。
屠伏点头：“是。”
苏心雨笑了：“无所谓。如果皇帝觉得我多事，这件事必成不了。凌哥会跟皇上先说的。如果皇上觉得没问题，那么其他人说什么暂时都是白扯。只要这件事是真的有利于皇帝的就行。”
屠伏离开之后，苏心雨继续拜托焦老头儿盯着孙家的一举一动。事情牵扯到乔三是其一，现在人牙子已经把卖身契给了田家。那就表示孙家那个夫人要折腾，肯定要折腾到自家身上。这事儿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屠伏倒是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原本他用轻功就比马匹更快，速度是其次，重要的是可以走近路。所以半夜出发，隔日的上午就中午就回来了。还回来上官麟的书信。信没说让不让她理，而是直接说，把事情交给知府衙门。以败坏人伦，企图杀人灭口为由将孙家那个少爷和夫人逮捕归案。
“意思就是要舍掉那个孙大人了？”
屠伏回道：“王爷说有些话让我亲自转达。那个孙侍郎一开始的确很得唐尚书的欣赏。为人看似刚正不阿，而且对案件侦破很有想法。但最近发现，此人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有能力。除了经常偷听同僚的商议之外，在府中还养了几个谋士为他出谋划策。”
苏心雨顿时瞪大眼睛：“什么？他一个小小侍郎，还养谋士在府里？他不知道刑部的很多公文案件都是不许外泄的吗？更何况，若然真的刚正不阿，以刑部侍郎的俸禄，养不养得起这些人都是个问题吧？”
屠伏点头：“是啊。所以唐大人在发现这些事情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和防着他。正好需要找理由来解决他。现在您这是给他递去了一把好刀。不过王爷信上的内容，实际上是皇上说的。”
苏心雨叹了口气：“好吧。那凌哥没让你带什么其他的话回来？”
屠伏摇头：“没有。王爷最近太忙了。我也只见了两面。”
苏心雨一想也是。永宁王造反虽然是在秘密中解决的，但到底要处理的后续还有很多。杜家那边更是有万亩良田需要重新筹谋。还有矿山和其他杜家的买卖铺户，光是消化掉这些田产地业，就需要很长一点时间了。皇帝哪里会这个。还不都是得靠上官麟么。
不过苏心雨很快就把心情调整了过来。意识到天天说要自立的自己其实什么事儿都会先想着上官麟，也是有点儿小心虚。于是她开始去做正经事。先是把孙家宅子里的龌龊事告诉了李宝孝。而后又跟纪林海夫妻说了。
李宝孝知道了皇帝的意思，自然要去做他该做的事情。田欣击鼓鸣冤状告孙家。孙家的夫人和那奸污亲妹妹的孙家少爷立刻被关押进了大牢。这件事一出，全城的人都轰动了。恶人大家伙儿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孙家母子这么丧心病狂的却是太少见了。
孙家成了万人唾骂的对象。而李宝孝这边的审问也没什么难度。那孙家少爷这会儿才知道苟儿真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当时就崩溃了。那孙夫人知道事情败露，也精神上有了一些问题。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没了之前大家闺秀当家主母该有的模样。
李宝孝将这个案子的卷宗的递上京城，直接送交的是刑部。唐远拿到卷宗之后一拍书案，但是就指着孙奇宏大声质问。孙奇宏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可一看到卷宗。吓的腿都软了。“大人！这事儿下官实在是不知道啊！”
唐远站起身：“你不知道你哥嫂的所作所为。你还不知道刑部卷宗文书不得拿出刑部，不允许向外人透露吗？我念你之前也算有些功劳。所以不想下手太狠。但你也应该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平息皇上的怒气。”
孙奇宏这才明白，自己的事情唐大人甚至是皇上都知道了详情。只是老宅那边的事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孙奇宏自请辞官这事儿不提，海安那边，孙家母子被判了刑。可田欣因为这个案子是她去告的官，所以也就没办法再在田家呆着了。正好苏心雨也要带人去京城。索性就将她也算在了进王府的人名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