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杜家人已经让卫岫和焦老头儿跟着佟小将带领带人马押送进京。而永宁王府这边，永宁王因为儿子儿媳重病一事受惊中风半身瘫痪甚至口不能言。世子遇刺客，世子妃为救世子而死。世子伤势严重，恐活不过数月，整个永宁王府陷入了悲伤与绝望之中。
上官涌身为永宁王府嫡次子，父兄不能主事之后，王府大权自然落到了他身上。他将父亲在何处藏兵，哪里藏有刀枪，秘密藏有粮草的地方都和盘托出，这让上官麟少了不少麻烦。
藏东西的地方好办。只要官兵去查抄就可以了。藏兵的所在却是有些麻烦。那些兵有一部分是贼匪出身不假，但更多的都是为了吃一口饭的穷苦百姓。可是要怎么分辨却也不容易。毕竟这件事永宁王并非筹划一日，人马足有两万之多。虽然这些人就想要造反实在是痴人说梦，可要处理这些人却要一些时日的。或者说这些人，上官麟会直接让皇帝下旨，否则有会有更多的谣言加在他身上。
老百姓知道的只是杜家押运狼草私通夷狄通敌卖国。却不知道永宁王和杜家合谋意图谋朝篡位。这为的不仅仅是皇家颜面，也是不让百姓陷入恐慌，更不能让人传出皇帝皇位不稳民心不安等等传闻。别看永宁王脸起事都没能成，可是一旦这个消息传于百姓江湖之间，那对就等同于给更多人一个“或许我也可以”的信号。皇帝是不可能让这件事发生的。
一个月后，上官麟带着所有人回到了京城。而焦老头儿进京帮忙干完这个差事之后，就直接回了望江，而后护送这苏心雨改路回了海安。
两个人商量得很清楚。苏心雨先回海安，把家里的事都料理好，然后带着家人进京。上官麟虽然舍不得，可他回京之后也一定有诸多事情要忙碌。而且又一次替皇兄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想必朝廷上下又要有一番议论。他得做好更多的准备才行。所以一时半会儿，也的确没时间在王府跟苏心雨相处。更何况苏心雨如今在京城有府邸，那么大的忠国公府，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过去，毕竟在京城他就活在别人的眼目之下，将来心雨身份曝光之后，自己若是此时常与她公开见面，总是跑去忠国公府，那将来对心雨的名声是有极大损害的。
苏心雨是没有上官麟想得那么多。比起儿女私情，她现在身上又多了担子。那便是忠国公府的荣辱。苏家给了她全部的信任，也给了她真正的亲情和宠爱。她是一定要还苏家这份儿情谊的。所以她有自己的打算。
苏元和年纪不适合练武，最多也就是个强身健体，他即便有一个将军的称号，也一定没有实权。没有实权的官职也不过就是多领一份儿俸禄。没有话语权，说什么都是白搭。所以她更希望可以帮助七哥得到更多的利益。做生意就是她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了。
她现在初步的想法就是从小做起。将“苏家味”打造成一个龙溪的特产名片。对于现代方式的营销宣传，她必然比古代这些人更清楚。而龙溪素来对中原腹地的百姓来说是贴近外邦带着异域风情，并且有一些神秘的地方。只要宣传策略得当，“苏家味”在京城的生意就会极好。龙溪那边有七哥看着，京城这边有自己看着。至少苏家不用只依靠粮草和庄子来赚取钱财了。
当然这还只是第一笔生意。往后她决定有任何事情都要想着苏元和。直到苏元和可以独当一面，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她才会功成身退。不再沾染苏家的银钱。这样才能避免未来的七嫂和侄子心有芥蒂。
苏心雨考虑了很多，所以这一路上不比跟上官麟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多说几句话。赶路的时候，有时候一天也就吃饭的时候说那么两三句。弄得焦灵儿有些担忧。直问她爷爷是不是少爷哪里不舒服，怎么这几日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天，就快到海安境内了，但因为错过了宿头，只能在林中休息，搭好了帐篷，焦老头儿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撒了驱虫避蛇鼠的药粉，这才回到马车边。“主人，能借两步说话吗？”
苏心雨正在算计回去之后要把买卖都分配给谁来管理。这会儿听到焦老头儿说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回答：“您老人家进来说吧。这儿本来也没有外人。”
焦老头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马车里面。屠伏见状，吩咐那些跟来的护卫兵卒去林中狩猎，他则护在家焦灵儿的帐篷外面，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焦老头儿打算说什么。
苏心雨看到焦老头儿，笑呵呵的示意他坐下。“焦老，您有事儿吗？”
焦老头儿开门见山：“主人。这几日您每天说不上几句话。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心中忧虑？”
苏心雨这才明白老人家的意思。随后她笑了：“对不住了。我这一忙完望江那边的事情，就想着怎么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您也知道。我肯定是要进京生活的。海安那边宅子里的人我不能都带走，那边毕竟是我的家，我一手经营出来的，所以我这几天都是在斟酌这件事。”
焦老头儿这才放心：“原来是这样。是我多虑了。”
苏心雨笑道：“其实还有关于我要进京的事情，也是有很多要考量的事情。焦老，您见多识广，正好给我一些意见。您说除了吃食，还有什么买卖可以做？不违法，不涉及到侵犯皇权，但又能让自己有所保障。”
焦老头儿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苏心雨冷不丁这么一问，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主人是想，做一些能够自保的营生？”
苏心雨点头：“对。您也知道，凌哥是太后的亲儿子，我与他的婚事，太后肯定不会满意。虽说我也是国公之后，但到底跟一国亲王太后亲子有差距。所以我得为自己想个办法，让自己成为不可或缺的人。”
焦老头儿微微皱起眉头：“可是我见王爷并不在意这些。”
苏心雨摇了摇头：“他当然不在意。在意的人是我。我从不是愿意低人一等的人。而且夫妻之间，我认为一定要平等才可以长久。再说了，我也不能一味的都让他来护着我。那我不是成累赘了？而且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自立自主的资本，时间久了，夫妻之间还能不能同新婚时一般美好就是两可之间了。时间越长，变化就越大。习惯也好，腻了也好，这些都是托词，最要紧的是看自己如何经营。只要我有本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这里，苏心雨叹了口气：“我以前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为这些思虑。可是这世上，对女子太多束缚，要女子遵守的规矩太多。我不想遵守，就得有自己的手段。有时候想想就觉得很累。但是又总想着，我一定可以做到，也必须要做到。我身边还有那么多女子在看着。我救回来的那些姑娘是我给了她们坚强的希望，如果我自己做不到自己当初说的那样，那毁的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人生。给人希望又亲手毁灭，是很缺德的事情吧。”
焦老头儿从来没有听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言论。他是个男人，自然也更喜欢这个世道对男子的优容，可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被世俗压迫过的人。亲生儿子都能背叛，夫妻之间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完全能理解苏心雨说的话。而且苏心雨最后说的这几句，正中他的忧虑。他最宝贝的是他的孙女，若是主人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那可不就是给了孙女一个可以自立自强的榜样？他焦家的子孙，即便是女孩儿，也不应该是那种任由男子欺凌而忍气吞声的小妇人。
于是焦老头儿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了这样一个提议：“我觉得，镖行可以考虑。”
苏心雨想了一下“镖行”是什么，随后就亮了眼睛：“您这真的是好主意！正好南北货物需要运输，走镖实在是不错的选择。”
焦老头儿继续说：“是的。而且穿州过府，镖师也多会跟贼匪打交道。王爷若是日后不能及时退隐，说不定这些线索也会给他带来方便。”
苏心雨连日来思考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大方向。整个人的情绪都跟着为之一振。“对！实在是太对了！但是这真的可以作为资本吗？”
焦老头儿思考了一下措辞，这么跟苏心雨说道：“一两家镖局自然没什么威慑力。可是若苏家镖局可以开遍全国呢？”
畅想了一下那样的未来，苏心雨打了个寒颤：“不会被皇帝疑心要造反？”
“那就要看如何运作了。王爷的杂货行开遍全大燕，难道皇帝就不会忌惮了吗？其实不然。消息灵通作用之大，不会有人比皇帝更清楚。试想一个王爷知道全天下的事，而皇帝却不清楚。这对王爷来说不危险吗？自然并不。可是王爷总有办法往皇帝对这个放心。只要能为皇帝所用，适时的解决掉他的疑心。做好一张可以让皇帝得心应手的网，不就好了？到底您也不是要跟皇帝作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