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终于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空间。苏心雨在密室之中躺在床上，心中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让他一直没办法安眠。
她那会儿的话无异于去指使上官涌去杀他的亲哥哥。杀人这种事她上辈子想都没有想过。可这辈子却好像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有罪恶感。或许是前生死前的怨恨并没有平复，所以才让自己这一辈子多出了暴虐的心态？
思想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这些年，从一开始只是用小心机让自己和娘亲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到现在怂恿他人杀人害命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这远远不是一个心地纯善的普通人可以去思考的事情了。
可苏心雨此时此刻却没有之前的彷徨。她也并不后悔。就像屠伏说的。在什么环境就要有什么选择。她如果现在不让上官涌先下手，那么上官麟的计划就可能出现纰漏。到时候死的就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了。以几人之命换来大局平安。自然值得。
这一夜，所以知情人都没有办法安睡。肖安勇亲自把焦灵儿和小巴送去佟总兵府中之后，连夜就赶奔了望江城外十里的五神庙。凌王的人来报，永宁王府送走的亲眷都在那里关押，这些人半数他都见过。总要过去瞧个真假。
也是这一夜，许多人身首异处。其中就有永宁王世子妃杜氏。而永宁王世子上官潜也中箭重伤。目前尚再危险之中，并没有真正的保住性命。
上官涌第二天没有出现，而永宁王府里乱了套苏心雨是清楚的。此时她正合屠伏躲在永宁王府正殿上方的隐蔽处，偷听这些人在说什么。
“岂有此理！堂堂王府居然有刺客刺杀世子和世子妃，你们这些人却茫然不知。要你们何用！”
王爷震怒，这些护院打手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永宁王一时恼怒再要了他们的性命。这还倒罢了。他们这些跟在永宁王身边亲信，全家老小也都在永宁王的掌控之中，只要还想全家活命，他们就得听话。“王爷，属下等认为，此人手法相当隐蔽，不像是普通杀手所谓。更像是皇家暗卫。”
永宁王的身份是不可能有暗卫的。所以他身边的护卫打手就要更多。这么多年他一直想找暗卫替他训练一批这样可以在暗中保护他的人。但却一直苦无门路。今天听到护卫长说是有暗卫暗杀的嫡长子夫妻，他就更是火大。“岂有此理！上官麟欺人太甚！”
“王爷，属下觉得，与其愤怒，不如以此为由趁机起事！反正王爷不也早就收到风声了吗？”
上官陆犹豫了片刻。“你们先下去吧。把涌儿给我叫过来。”
不大一会儿，上官涌进来。上官陆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他们父子二人。“涌儿，昨天的事你可知晓？”
上官涌一脸茫然：“父王是说什么事？”
“你大哥深受重伤，大嫂已经毙命。”
上官涌大惊失色：“什么？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胆敢在咱们王府行凶！父王，可抓到凶徒了？一定要碎尸万段给大哥大嫂报仇！”
看着嫡次子的态度，上官陆面无表情：“你当真不知？”
上官涌摇头：“自然不知。”随后他瞪大眼睛：“父王这么问，是疑心孩儿？”
上官陆没有对这个问题表态。而是问：“你可知长久以来。为父要做的是什么？”
上官涌仍旧一副不明之状。“孩儿资质愚钝，平日里也不敢过分沾染王府中的事情，生怕有被有心之人利用。孩儿此生惟愿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能够安然度日便好。不能明白父王的想法，是孩儿无能。”
上官陆叹了口气：“你知道。而且懂得不少。我虽然老了，却还没有老眼昏花。涌儿，你天资极高，甚至高过你大哥，这一点为父自你幼时就已经知晓。只是你却不明白为父的一番苦心。你想想，你大哥身为嫡长，是先皇亲封的世子。若是你的锋芒盖过你兄长，届时你大哥必然心中不满。要是因为这个弄到兄弟相残，又岂是我这个做父亲愿意看到的？”
若这话是之前说，上官涌还能相信。可现在对他而言，这却是敷衍搪塞之词了。怕正是因为上官潜已经不行了， 他才会想起来拉拢自己。可这番说辞，明摆着还是打算让自己退让。那又凭什么？“孩儿还是不懂父王的意思。”
上官陆微微皱了眉头。“既然你不愿意承认，也罢了。到底你也是我亲儿，你有上进心是好的。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到为父是否能够成事。你的大嫂的死和你大哥重伤的事不能让外人得知。尤其是杜家。从今日起，你跟着我打理王府内外的事宜，暂时代替你大哥之前做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上官涌也必须要忍不住问一句了：“那大哥康复之后，孩儿仍要主动退让对吗？”
上官陆看着上官涌：“方才的话，你似乎仍旧没懂。”
上官涌笑了：“孩儿是不懂。自小到大，您的所有心思都用带大哥身上。后来即便他胡作非为，纵容杜家人无法无天您也为他撑腰做主。可父王。我也是您的嫡子，我的儿子也是您的嫡孙。只是因为不居长，就要受到这般漠视不成？还是说只是因为我的岳家不如杜家有钱，所以才会遭致您的厌恶？可让我想想，从一开始您为我张罗婚事的时候，不就已经做好了不允许我的岳家高过杜家的打算了吗？”
上官陆瞪向上官涌：“方才还说你是个懂事的。现在一看却是糊涂至极！你想要一生平安喜乐，自然就要远离是非权利场，却要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为你做后盾。为父年老，帮不了你们多久。可你大哥却是你的嫡亲同胞，有他在，自然会护得住你周全。”
这会儿上官涌已经听不下去了。此时此刻，他真庆幸自己之前私下去结实了苏心雨。这个少年看似还像个孩子，可心计的确了得。竟然将自己父亲的心思揣测的如此准确。如若不然，自己做完也今天也不能先父兄一步动手。想到这里，方才还打算有所收敛的他瞬间打定了主意。“其实孩儿只是像问父王一件事。”
上官陆看着他：“什么事？”
上官涌叹了口气，表情也都柔和了下来。“孩子只是想知道。父王是不是对孩儿也是一样疼爱。”
上官陆要说不喜欢嫡次子也不是的。他只是他想要不属于自己的权势，而且多杜家也有所图谋。从大儿子夫妻身上，他可以得到更多。因此对次子就不允许过于能干，免得让长子心中不满，再从内部坏事。“这是什么话。本王何时不疼你来着？这般说，就是否定了为父多年来的用心了！”
上官涌笑了，转身去倒了杯茶，递给上官陆：“是孩儿想多了。最近人们都在夸赞大哥大嫂，我就一直无人问津。心里难受，所以才会让父亲您生气了。儿给您敬茶赔礼了。是孩儿的不是。”
这茶上官陆必然是要喝的。可是当他喝下去之后，还没等说话呢，就觉得肚腹疼痛难忍。他顿时觉出有诈。“上官涌！你！你！”
上官涌脸色惨白：“父王！父王您怎么了？来人啊！快叫郎中！”
从永宁王府离开，苏心雨在屠伏的引领下，很快就到了昨天去见上官涌的那个小院子。
这院子里如今没有人居住，但因为昨天收拾干净用来招待苏心雨，所以要在这里休息还是没问题的。
屠伏去烧了两壶水，先是将茶具烫了一遍，又沏好了茶，这才端回来。
苏心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带出了笑容：“这上官涌的确是个人才。一点就透，而且戏做得极好。真真是把他那老子给比下去了。你说这上官陆也是个蠢人。嫡次子这样的脑子和心性，才更适合他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偏偏去选择那个没什么脑子的嫡长子。真是糊涂得不得了。”
屠伏自己也端起一杯茶，大概是长时间苏心雨教导的关系，他现在私下只有他们主仆二人的时候，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人都有私心，大概也是因为上官涌太过像自己，所以永宁王才更为忌惮吧。”
苏心雨咋舌：“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想。最终还是自食恶果。这次看来永宁王府这边就可以轻松的解决了。只要凌哥把杜家那边搞定，两边的人犯秘密往京中一送，就可以回京交差了。”
屠伏也是真佩服主人的头脑。“这还要多亏了您的计谋。”若是当初苏心雨几次都听了自己的话，选择以最稳妥的方式躲起来。那么上官涌不会先发制人。更不会对上官陆上官潜彻底死心。对心术而言，苏心雨的确是个人才。以主人这样的心性，即便将跟太后做对手，也不会束手无策。
放下茶杯，苏心雨叹了口气：“其实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犯下心结。我家乡有句老话叫‘过什么河脱什么鞋’。真的就是这么回事儿。说实话，我只是不愿意做凌哥的累赘，能在确保不会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做了一些事。但看起来效果不错。只能说永宁王府这些人很容易看清。也是凌哥之前把他们的过往跟我说得太多。如果他之前什么都不跟我说，这次我也就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对于王爷和主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屠伏不能多嘴说什么，但是不得不说，他觉得这样的夫妻相处，要更幸福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