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府里的事千头万绪，因为还有几个铺子的账目要看，苏心雨到了京城之后，连续三天都在府里看这些。当然还包括这么多年忠国公府本身的收支还有这些下人们的名录之类。别看宅子里多少年都没有主子，但国公府要出的东西一样不能少。每年皇帝皇后太后寿诞，国公府没主子却有名号在，自然是要给礼物的。还有其他一些人情往来也少不了一份。因此每年忠国公府的俸禄都是黄仁去领的。领回来之后包括铺子的收益，做这些事都有些吃紧了。
苏心雨看完账本之后叹了口气。账目上没有问题，而且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很了解各种商品的价格行情。如果送出去的东西货对版，那黄仁这些年不但没捞，还是极其辛苦的。这不得不说太爷爷和七哥这么多年没打理过京城这边不太妥当，但先帝那个样子，太爷爷看不上他不愿意多费心思她也能理解。
这么一来，“苏家味”就要快些开张了。他跟黄仁说了这个事情之后，又让虎丫和黄仁一起主持这件事。虎丫做了这么多年玉馔楼的掌柜，别看年纪小，但那是正经有经验有头脑的。黄仁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主儿，主人的心腹自然有他的好处，所以并没有因为虎丫年纪小就瞧不上或者是怀疑什么。
但黄仁跟虎丫相处了几天，他就知道主人为什么这么信任这小子了。除了能干眼光好毒，对所有物价的掌握都极快。三天之内，京城上上下下所有日常用品的价格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因此去什么地方买什么东西进什么货药用多少价钱，成色几和能有多少银钱上的浮动，无一不是他安排下去的。
因为有自家的铺子，苏心雨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把菜谱和制作时需要注意的事情都交给了虎丫之后，她就做起了撒手掌柜。可有虎丫在，她放心。
府里的事，苏莓也学的极快。也是因为苏家没有旁人，之前没主子，所以没有啰嗦。跟黄仁和几个打理内宅的婆子学了不少宅子里的规矩，她也是有心人，将来要跟小姐去王府的，在王府什么样她是不清楚，但除了皇宫也就是王府了，恐怕不会像他们这个府里这么清净。哪怕她也知道，王爷答应过自家小姐不会纳妾收房。可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小姐一门心思都在怎么做生意，怎么帮着王爷上。这些后宅的事儿，她知道也指望不上虎丫，还是得自己来。
好在她见田欣也是个聪明的。虽然胆子小，但脑子好用又心思细腻，对人的态度十分敏感。虽然这样的人经常会自己为难自己，可若是教好了，将来也是小姐的一个助力。于是最近她都带着田欣。
只有焦灵儿每天只跟在老夫人身边，娘儿俩一起逗弄着小巴，过得比其他人都要轻松单纯。这是苏心雨答应过焦老头儿的事情。能让一个这么命苦的孩子天真单纯的活下去，其实也是苏心雨的愿望。就像是纪念一下曾经那可怜的丫头，和曾经也单纯天真的自己。
等忙活得差不多了。苏心雨才挑了掌灯时分，从王府的侧门进了凌王府。
王府的奴才没有不认识苏少的。看到他过来，谁也没多问。这位的地位跟王府的主子没有差别。王爷都得小心伺候着他，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多嘴啊。所以苏心雨说不用同胞，这些人也就没有动地方。苏心雨就大模大样的进了麒麟台。
上官麟的书房门开着，明明天气已经很冷了，这让苏心雨皱了下眉头。走到近前，听到里面有交谈的声音：“心雨这几日还是那么忙吗？”
“恩。虽然国公府那边没有什么大麻烦，但是银钱交接什么的也还是要查清楚的。这也不是小事儿。”
“唉。好几日没见到她了。不然今天我偷偷去翻墙好了。”对着肖童，上官麟从来不加避讳。因此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苏心雨一听就笑了。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堂堂王爷，总想着翻墙。你就不能走侧面吗？”
听到苏心雨的声音， 上官麟立刻把受伤的笔放下，快走两步绕出书案，这时候苏心雨都进来了。他上去就把人的收给抓住：“你怎么过来了。我还打算去见你呢。”
苏心雨笑道：“我来看你不用翻墙。”
“噗！”肖童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赶紧就退了出去。这大好时光，他可不敢耽误。
上官麟把苏心雨拉倒自己的椅子上让她坐好，然后给她倒了杯茶：“先喝口水暖暖。”
苏心雨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你为什么不关门？多冷的天。”
上官麟叹了口气，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苏心雨旁边：“燥得慌，事儿多也烦，就开着门让自己不至于太憋闷。不过也是想你想的。”
苏心雨脸一红。“不正经。也是我最近的事情挺多，这还是把开铺子的事情给虎丫和黄管家去做，我才得出空来。不过之后京城的玉馔楼我还是要自己来的，所以还得忙活很长一段时间。你怎么样？杜家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上官麟摇了摇头：“哪儿有那么容易。矿山的事情倒是解决了。但是工部的人还要去看一下情况。估算一下曾经出了多少兵器。那是铁矿，初步估算容量极大。如果能跟目前收缴的军械对的上，那这事儿才算彻底过去。如果差距颇大，就得看看是运去了夷狄，还是永宁王或者独家还藏在什么地方了。“
苏心雨挑了下眉梢：“意思就是他们不肯招？”
“自然不肯。而且这件事只有独家家主杜重九和他嫡长子杜平万知道。杜平万被关押的第二天就死在牢里，而且是服毒身亡。不过看他死后脖颈后的伤和两腮的指印来看，是被人强行掰开嘴巴灌下去的毒药。”
苏心雨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杜重九杀了自己亲儿子？”
上官麟点头。“对。一，为了杀人灭口。有些事情他儿子知道，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就要灭掉这唯一的活口。就剩下他一个人知晓。二，他可能还觉得这是为了儿子好，免得他受将来的刑罚之苦。早晚都是死，不如死的干脆一些。”
苏心雨一身鸡皮疙瘩：“太狠毒了。这样的人心理扭曲得厉害。是不是以为即便是成为了阶下囚，也仍旧是高人一等？”
“你说对了。他还真就是这幅嘴脸。”这也是上官麟最膈应的地方了。
苏心雨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拉过上官麟，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段话。
上官麟显示皱眉，后来有点了点头：“也许可行。不过我得跟皇兄说这件事。”
苏心雨叹息：“真麻烦。你记得明天去跟皇上说。能问出来总比费劲的去找来得更好。虽然我这个方法不见得有用，但是总归可以试一试。也不会吃亏不是。”
她这个法子也算得上是一种心理战术。杜重九此人如今的状态，就像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将自己封为至高无上的人。这样的人你越打击他，他越会强硬，因为要保证自己的不败之地，从心理上给自己塑造出一个坚韧不屈不为任何人和事逼迫的状态。可是这种心态的人一旦进入自己的世界，就喜欢听别人吹捧自己。只要顺着他的思路去说，他会以炫耀的方式来跟你描述他的所作所为。
虽然苏心雨不是心理医生，也没有上官麟以为的那么懂得判断人的心思，这一招不一定完全有用。但是就像他说的，试一试总不会吃亏。上官麟也觉得此法极好。可是吹捧这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就要牵扯到朝廷和皇帝。上官麟不去跟皇上报备是不行的。即便他不会亲自去审问，任何人去说也都得知会皇帝一声。
苏心雨当晚留在上官麟这里用了晚膳，吃完之后，上官麟将苏心雨从侧门送出王府，到了忠国公府的那条街外，上官麟看到屠伏出现，他转身回去王府。
第二天下午，肖童就跑来了苏家。看到苏心雨，他就小声的把今天王爷进宫跟皇上商量这些事的事情告诉了她。
苏心雨一听换上要派人来召自己入宫觐见，心里就是一哆嗦。“让我去干什么啊？有什么跟凌哥说不就好了。他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让我过多不合适啊。”
肖童笑眯眯的：“诶呀，您别担心啊。王爷肯定也在的。不过王爷的意思是，让您准备点儿新鲜的东西带过去，晚上是陪着皇上用晚膳。”
苏心雨大概也明白了上官麟的意思。这是给自己机会送东西进去呢。之前他准备了蔷薇果茶，就是打算给皇后何太后的。之前没有机会送进去，让上官麟送也不像话，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不过皇帝的礼物也是要准备的。“还有多久皇宫来人？”
肖童看了一下时辰：“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得来人了。”
苏心雨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一趟厨房。你是回王府还是在这儿等着我？”
肖童回道：“我在这儿等着。王爷说到时候让我跟您一同进宫。”
“那行。你就自己找地方歇着吧。反正这府里你也熟。我去一趟厨房。”
肖童笑嘻嘻的：“那我去给老夫人问安。顺便给她老人家解解闷。哦对了，今儿虎爷也不在？”
苏心雨挑了下眉梢：“在店里呢。诶我说肖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整日里找我们家虎丫干什么？你这一口一个虎爷的，是把她性别忘了？”
肖童脸一红：“没……没有啊。她喜欢听这个，我就多叫叫。哈哈。不是老相识么，问问，我就问问。”
苏心雨笑了：“我呢，也不反对什么。不过我是看得出来，虎丫却是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过。你要是真有心，就得用心才行。我们苏家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肖童被当面戳穿心里事，当时就不只是脸红，脸脖子都红了。“我，我我知道的。您放心，王爷都能做到的，我一样可以做到！”
苏心雨这才点了点头：“去吧。若是你闲暇的时候可以帮忙看看我挑选的铺子怎么重新装修。这事儿光是虎丫一个人忙活不过来。”虽说虎丫总说自己不会成亲，要做一辈子的虎爷。可若是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知根知底儿又愿意让她做一辈子虎爷的男人，不也是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