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田家乔迁之喜自然可喜可贺，但是毕竟不是什么需要大肆操办的事情，除了亲朋好友之外，对外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可以议论的。若非田家一直住郡主那边，怕是连他们家搬家都没有人会说上几句。
如今京城除了五月中太后的寿诞之外，最热门的话题就要说赵家小姐和广义候府那徐老三的亲事了。原本一个侯爷的庶子成亲，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关注。就算赵明燕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但其实之前她自己作那几次之外，在老百姓心里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但为什么又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了呢？原因是徐老三这个向来只爱兵器不爱女色的混货，居然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而且在成亲之前就收了妾。
不管赵怀阳这个运同的官职是不是高贵，但至少赵明燕真是官家的千金小姐。这徐天俞在他们成亲在即的时候收一个妓女进门做姨娘，这何止是打赵明燕的脸，这是打了赵怀阳的脸啊！所以即便赵怀阳的品阶没有一个侯爷高，但广义候没有实权，赵怀阳却不同。这委屈他也不能受。
广义候其实也差点儿被自己这个混不吝的三儿子给气死。毕竟徐天乐跟他说了，这婚事原本就是二皇子赐下的。三弟如今明目张胆的这么干，这可不仅仅是给赵家脸色，也是打二皇子脸呢。别看二皇子今年只有七岁，既非嫡也非长，但皇子就是皇子，这件事之前还牵扯到了凌王，若是有什么差错，他们徐家九族能不能够赔的可不一定。
为了让这门婚事看起来风光一点儿。在迎亲的当日，徐家又多带了一百抬的迎亲礼过去。赵怀阳就是再不乐意，有这个迎亲礼在，来迎亲的还有徐家的嫡长子，这面子也是足足的了。毕竟这迎亲礼跟聘礼不一样，聘礼还可能被女方父母当做嫁妆给女儿带走。但这迎亲礼本身就是给女方娘家，不需要抬回婆家的。其实赵怀阳也知道这事儿根本容不得他们反悔。且不说那毕竟是侯府，就说凌王和昭英郡主那边，他也不敢有任何炸刺儿的心。所以这一百抬的迎亲礼，其实就是买赵家以个脸面好看，也是买他们个消停。
广义候府结亲，自然要宴请宾朋。原本徐天俞只是庶子，也不用劳师动众成这样。但他们娶的却是官家的嫡长女，这个面子是一定要做的。何况这是二皇子亲自赐婚，可马虎不得。不管细底如何，至少在很多人眼里，徐家是深得二皇子器重的。
但所有人多没想到。凌王和昭英郡主回亲自来道贺。而能来侯府吃喜酒的，自然不是白丁。关于赵明燕算计凌王的事儿，一个个也都心知肚明。所以这两尊神过来，几乎所有人都立刻燃起了看热闹的八卦之心。
广义候徐昌廉赶紧带着嫡长子徐天杰迎到了门外。
等广义候和徐大公子见过礼之后，上官麟只是点头让他们不要多礼。苏心雨却是笑眯眯的让人送上了贺礼。还道：“恭喜侯爷。”
徐昌廉的爵位自然是没有苏心雨高。苏心雨虽然是外姓郡主，也不是王爷的女儿，但加封她的时候便是仅次于公主的一等郡主。而且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位昭英郡主不仅仅是个郡主，她的品级说白了跟朝中官员的官阶差不多。说是给凌王打下手，但那还不是女人从政？虽然很多人都觉得不成体统。但她是苏家的女儿，这又不是没有先例可循。苏家连女将军都出过两名，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所以无论是品级还是实权，徐昌廉一个广义候都是跟苏心雨没法比的。“多谢郡主抬爱！王爷，郡主，快里面请！”
苏心雨进到徐家院落，脸上满是笑容。因为郡主来了，所以徐夫人和徐家的大少奶奶也在门内恭候。见到苏心雨，她们也先见了礼。然后就将苏心雨请到了内宅。其实这会儿已经拜过天地，就等着开席了，所以苏心雨自然没有机会看到赵明燕身着嫁衣的样子。当然她也志不在此。
后院儿这些女眷们多数也都是跟苏心雨有过照面的。有一些更是香舍里的常客。所以倒是不用拘谨。毕竟人人都知道，这位昭英郡主虽然有本事，但却绝对是个和善的主儿。至少对她们而言是这样的。
跟众人寒暄了几句，苏心雨就入了正题。“夫人，我有一件私事儿想跟您说。可否借一步？”
徐夫人并不熟悉苏心雨，自然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但是郡主的品阶比自家侯爷还高。她自然不会得罪。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守礼讲理之人。
到了偏厅，苏心雨叹了口气：“我说这话，希望夫人您千万不要怪罪。”
徐夫人赵氏有些摸不着头脑。“郡主请讲便是。”
苏心雨道：“听王爷同我说，徐大公子和大少奶奶的身子骨儿都不怎么好。我今日只是瞧了一眼，也没机会看个仔细。但看面色，的确是有些不同。这事儿……可是真的？”
赵氏明显有些诧异，不清楚苏心雨为什么问这个。但是既然都说到这个事情上了，她隐瞒就等同于不敬。所以她叹了口气：“犬子和儿媳的确是身体不好。也是我没福气，唯一的嫡子自幼就体弱多病，原以为娶妻之后能好转，却是连原本身体不错的儿媳也有连累了身体。”
苏心雨挑了下眉梢。虽然她不会在这个上面随意开口，但她不相信以赵氏的智慧会没有想过这是有人可以陷害。这么长时间徐大少和大少奶奶没有起色，也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者干脆就是太简单。“虽说我不该问，但想必夫人也听说过。我自幼同干爷爷学习医术，又擅长治疗一些疑难杂症。所以今日看到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就想为他们看看。是唐突了一些，但王爷说徐家时代功臣，为大燕立下马汉功劳，我小小女子也做不了更多，但若是能在这上面帮上一点忙，也是我对徐家的一番心意。”
赵氏没想到苏心雨会这么说，所以又是一愣。但她的确听说过这位昭英郡主的本领。田太医当年可是被称做神医的。他的儿子自然深得真传。而苏心雨之前跟随凌王赈灾，也是因为治疗疫情立下大功。所以这位小姑奶奶的医术她并不怀疑。思想到这里，她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苏心雨重新行了一次礼。“若郡主肯出手相助，无论是否有有起色，我们徐家都感激不尽！日后若是郡主有任何事让我们徐家去办，徐家一定竭尽全力！”
苏心雨笑着摆手：“夫人快别这么多礼了。我能有什么事儿。我这个人命不好，自小就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所以就见不得别人艰难。我想着，老天爷让我认祖归宗，给了我那么好的家人，又认识了王爷，得了皇上皇后的赏识。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我总不能忘恩负义。我出手，也不是为了让侯府帮我什么，而是我在报答老天爷的大恩啊。”
赵氏虽然不至于傻到真的相信苏心雨这些话。但不管怎么说，于她而言是没有任何坏处的。
赵氏派人把大少奶奶叫来。苏心雨亲自给梅氏号了脉。
好半天的时间，苏心雨面露喜色：“大少奶奶，您是否月信已经迟了仨月或是更久？”
梅氏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一层红晕。“正是。我身体太弱，也有过半年不曾月信的时候。郡主可是看出什么不妥了？”
苏心雨大笑：“没有不妥没有不妥。大少奶奶虽然体格儿弱，却也没有伤到根基。而且您这次月信没来，是有了身孕呢。依我所学，这脉象已经可以摸出一些男女之分。怕是已经三月有余了。”
梅氏瞪大眼睛：“果真吗？”她嫁过来五年了。身体从一开始的没病没痛，到现在连月信都不再准时的出现。更是隔三差五就跟丈夫一样卧床不起。虽然婆家人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没办法生育，但却始终没让丈夫纳妾。这让她更加愧疚。如今听到自己有了孩子。她哪里能不高兴。
可更高兴的人却是赵氏：“郡主，这是真的吗？我儿媳真的有了孩子？”
苏心雨能理解她们的心情，自然也不会介意她们的一惊一乍。“我虽然自幼学医，但真正给人医治的机会不多。我相信自己不会好号错脉，不过还是再叫郎中来再确认一下为好。”
赵氏高兴的不行，却也没有忘了礼数：“郡主自然不会哄我们这些。可是基本上每个月郎中都会为犬子和儿媳诊脉，却没有看出来过……”
苏心雨点头：“也很难的。大少奶奶的脉象不好诊。而且怕是最近也没有诊过才是。若是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可能也号不出来。但若是这个月诊脉还没有诊出来，那夫人日后就千万不要再用这样的庸医了。不如这样，我一会儿让王爷帮个忙，叫宫中御医来一趟。侯府对朝廷有大功，自然也用得了的。而且大少奶奶的身子骨儿的确是不太好。怀了孩子更是要消耗许多，没有御医跟着一同斟酌用药，我自己也没那么自信了。”
赵氏连连点头：“那真是多谢郡主了！玥儿，快谢谢郡主，而后回去好生休息。”
梅氏是个老实的女人，婆婆说什么她自然就听什么。虽然她也很想再问问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养育得了这个孩子。她要做什么才能让孩子更好的出生。但婆婆明显是有话要跟郡主说。她也就没再多留。
见梅氏离开，赵氏又把丫鬟婆子都支了出去。苏心雨就知道她是有话要问。“夫人要问我什么？”
赵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咬了咬牙：“郡主，玥儿她是否中毒？或者说是曾经中过毒？”
苏心雨点头：“嗯。我相信夫人不会没有查过。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在手。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大少奶奶身体里的确有中过毒。但毒性不强，而且目前也去得七七八八了。想必徐大公子也是中了同样的毒，但却比大少奶奶深得多，所以如今还未清除干净。”
赵氏叹了口气：“家门不幸。这种没脸的事儿。我是真的不想对外说。可郡主您……我如今也不当外人看了。我虽然查到了杰儿中了毒，但却始终没能查到是谁干的。”
苏心雨也跟着叹息：“我自幼山间长大，可小小农户之家都有几房之争。何况是侯府呢。旁的我也无能为力。但保住大少奶奶的孩子我是有自信的。若是夫人放心，我干爷爷最擅医毒，他老人家正好就在京中，趁着他还没回去，我可以拜托他来给大少爷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