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上官麟知道皇后有孕，立刻露了笑脸。“太好了！皇兄终于有嫡子了！”
苏心雨翻了他一眼：“万一是公主呢？”
上官麟笑道：“公主自然也是最好的。那也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之一。都是可喜可贺的事儿。”说到这里，他就沉默了一下。然后叹气：“可是这后宫之中，不利子嗣啊。”
苏心雨也跟着感叹：“可不是么。要不是这样，皇后何至于如今才能怀有子嗣。这么多年她一直被人毒害，一国之母都这样，何况其他人。我也是担心的。”
“那灵泉可保万无一失吗？”对于这件事，上官麟也不得不严肃起来。这对他们大燕的国运都是有影响的。无关乎是不是有嫡子继承皇位。而是若无嫡子，后宫妃嫔若是有子，便都可能会有非分之想。到时候就又会出现夺位争权的事情。这是他绝对不想发生的事。一辈子经历过一次就够够的了，他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何况也不是次次都能如此幸运。
苏心雨回：“若是药物方面，我能保证。哪怕是再有人给皇后下毒，灵泉也可以迅速化解，甚至根本就无法吸收毒素。但是并不是只有毒才能害人。毕竟毒是死的，人心则更可怕七分。凌哥，我总觉得这件事虽然告诉皇帝会有打草惊蛇之嫌，但若是一直不说，一直让皇后自己调查，能不能快速查到不说，皇上知道自己是最后知道的，也一定会很生气。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嫡子。若是因为这个让皇上和皇后有了嫌隙，那反倒不美了。”
上官麟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但是这件事也只能让皇嫂想明白，然后自己告诉皇兄。咱们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毕竟皇嫂是受害之人。”
苏心雨叹了口气：“这皇宫内院，简直是人世间最麻烦的地方。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进，却不知道就跟龙潭虎穴一般。”
“别说皇后妃嫔，即便是皇上也少不了被人坑害毒杀。父皇临终之前，不也知道娄氏对他早就下过手了。若不然也不会早早离世。”
虽然苏心雨觉得，像先帝那种昏君，死早点比较好。但那好歹是上官麟的亲爹，她这话是绝对不会说的。“那我后日送药的时候，劝劝皇后吧。说起来，能让皇后查不到的下毒之人，一定也隐藏颇深，而且地位不低。我也很好奇。”
上官麟眉头紧锁：“只要不是她，别人我都无所谓。”
这话让苏心雨心头一惊：“怎么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得知道，若皇后无子，那便是哪个后妃的儿子都可能成为太子的。而后宫里，也不是只有一个文家人，和文家姻亲之女。”
苏心雨一身鸡皮疙瘩：“皇上身上也流着文家的血啊！”
“可是皇兄并不听她的话。我也不想把她往这上想。她毕竟是我娘。但是心雨，我不能自己骗自己。她这么多年谋算了这么多，连我这个亲儿子的都没放过，她会放过皇上和皇后吗？我希望这件事与她无关。这样至少皇兄不会真的对她绝望。她也能安度晚年。”
苏心雨从来没往太后那方面想。但是上官麟的这些话又让她觉得太有道理。
虽然她很清楚，上官麟对太后有心结，觉得太后是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而尽管太后也的确是这样的人，但她仍旧觉得，这个猜测有些过分了。
也因为这个，她这两日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给皇后制作好了药丸之后，将各种果茶和果脯都包好进了宫时，心情仍旧没缓过来。但好在到了皇宫之后，她终于等到了一个让自己安心一些的答案。
“您是说，这件事是贤妃做的？”尽管不是太后所为，这让苏心雨长出了一口气。但贤妃为人历来待人谦和，而且虽然位分仅次于皇后，是目前宫中第三尊贵的女人，但存在感极低。人人都知道贤妃贤良淑德待人温和，却没想到，私底下能做出这种事来。
皇后也是一脸愁云：“我也没想到。但的确是她。”却是她心中也早有判断。只不过之前一直在寻找证据。只是这两日恰巧寻到罢了。
苏心雨突然意识到：“为了大皇子？”贤妃所生的大皇子上官宇是个有些脑子不太灵光的孩子。在太学里，皇子师们都对这位大皇子无可奈何。背书不行，骑射也不行，就连吃喝玩乐也没见其有什么喜爱的。可以说除了占了长子的身份之外，他跟他的娘亲一样，都没什么存在感。反倒是二皇子更活泼好动一些，虽然学问上不是很上进，但其实也是十分聪慧的，只是孩子还小，他的母妃也没有对他有什么逾越的要求，所以才养出了这种嘻嘻哈哈的性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大皇子就是的大皇子，若皇后没有嫡子的情况下，历朝历代，大皇子被立储的几率是最大的。
皇后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贤妃平素里同我走得最近，怕也是因为我太过天真，才会没有对她加以防备吧。毕竟大皇子虽然并不出色，但也居长。怕也是私心太重了。”
不知道皇后是如何确定的贤妃所为，但这一点苏心雨知道自己不能问。那既然皇后已经认定是贤妃，那么在自己的立场而言，是不是贤妃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有了一个收场。“那您总算可以把喜讯告诉皇上了呢。”
皇后也笑了，虽然笑容上看得出有些勉强。“是啊。但贤妃这件事，却没有我一开始想的那么好解决。她的身份毕竟不同。我相信皇上不会真正的发落她。至少对外是如此。”曾经她也气极，想要把贤妃置于死地。但是自从确认自己怀了孩子，她这个心思反而淡了。
苏心雨动了下眉梢：“那您……”
皇后摇了摇头：“若是我来处理这件事，到了现在，牵扯到贤妃，也只能如此。毕竟不看在贤妃的面子，还有他父亲和大皇子的情面。真要是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贤妃谋害我，害我多年无子嗣。这牵扯到了皇家嫡脉，便是宗祠那边也不能饶了她。她死不足惜，可稚子无辜。若是按照国法处置贤妃，她那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大皇子不会牵连其中，但日后也很难自处了。”
苏心雨皱了眉头：“您受了这么大的苦，遭了这么多年的罪，却还在为大皇子着想。”
“皇上自幼就因为兄弟相争而苦。我又哪里愿意看到我们的孩子也同他年少时一样。贤妃的父亲是少仪郎将、政事堂掌令。在朝中也颇有威望，且为人刚正，颇受皇上重视，也是国家栋梁。若是因为贤妃的事让朝中少了一位副相，于朝廷事朝中百官也有诸多影响。所以我虽然心中难受，却也明白其中利害。”
话虽然没错，但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委屈。“姐姐，虽然您能理解，但难受了，总是要让人知道的。最起码要让皇上知道啊。”
唐悦桐叹了口气：“皇上又何尝会不知道。可他有能有什么办法。左不过是让贤妃禁足，再无恩宠罢了。”
说的也是。这皇上看似尊贵无比，却也满腹惆怅。苏心雨跟着长叹了一声。“那不如我就当是今日给您诊脉，发现您有了身孕。这就去向皇上禀报喜讯？”
唐悦桐点头：“那就辛苦你了。也只有你去，才能让皇上没有他想。”可这夫妻之间，相知相爱又如何？家国天下，无一不是阻隔和累赘。
苏心雨立刻领命：“那我这就去御书房！对了，这些都是我给您准备的。药丸每日只需一丸即可。但您不能再饮茶。这些是我制作的果茶，各种味道的都有，饮白水总是没有乐趣，这些不但可以保护孩子，也可以强健身体。但是我想，还是希望皇上不要随便派一个太医来为您保胎。若是可以的话，我更相信我自己。”
唐悦桐笑了：“这事儿也只能麻烦你了。莫说你自己信自己，便是我和皇上也只能相信你。尤其是我把贤妃的事告诉他之后。”
可不是么。宫中太医这么多年都没查出来皇后中毒，那跟废物有何区别？必然是有人封住了这些人的嘴。苏心雨知道，太医院的人从上到下都是有算计的。他们日常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皇后有子无子也与他们没有干系，只要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好的。所以皇上哪里还能放心。说不定因为这次的事，会给太医院来一个大换血。虽然肯定很麻烦，但是她觉得这也是好事儿。有皇上皇后自己的人再太医院，至少安全。
“那皇上必然也会知道，我之前给您解毒的事。”
“那是自然。这解毒和有孕是两回事。皇上只会开心，断不会怪罪你之前知情不报的。”
苏心雨却不这么觉得：“大概皇上会让我将功折罪。”
唐悦桐被她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皇上也的确会唬一唬你。但心里必然是更倚重你的。”
“我啊，将来就希望可以平安康健。让身边的亲朋好友能顺遂无忧就好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您和小皇子的健康。”
唐悦桐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也希望可以一举得男。有了嫡子，皇上的压力也会小些。”
苏心雨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她很厌恶重男轻女的想法，但她知道，皇上也好皇后也罢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们也不过是抗不过世俗的两个凡人罢了。“说不准，您这还是龙凤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