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因为苏心雨他们这次赶路没有大张旗鼓，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也导致了那个被虎丫钳制住的男人并不可能惧怕她的身份。虽然嘴被堵上了，苏心雨也说了，要是他的奴才炸刺儿就都抓起来。可是对这些狗奴才来说，自家主子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动的。于是上前就去撕抢。
这时候田立勇和屠伏他们从舵室出来，看到这里乱七八糟的样子，田立勇立刻让手下人将那些奴才都给揍趴下了。“怎么回事儿？”
苏心雨眉头紧锁：“具体的还没问。但是这个东西嘴太脏了。不收拾收拾，怕是不知道自己是吃几两干饭的。”
田立勇也皱了眉头。“船长，我借舱室一用。”
船长是知道田立勇身份的，所以立刻点头：“您请用。要不要什么帮助？”
田立勇摆手：“不用。这几个人我自己解决得了。”
虽然大家都不赞同苏心雨跟着去问这件事，但苏心雨却很坚持。一来也是最近太无聊了，二来也是太长时间没遇到这种没脑子的人，她觉得手心刺痒。
苏心雨让田立勇先从那几个奴才问起。其实也没费劲，几鞭子下去，就有人开口说了实话。
这个嘴里不干不净的货倒是有些背景的。是两江巡按叶广涛的亲外甥。在大燕，巡按是隶属于皇帝的巡查机构，主要负责的就是巡查管辖范围内的民生，也有明面上调查官员的贪腐事情。所以虽然本朝只有正三品的官衔，但却话语权不小。尤其是对该管辖范围的内的官员来说，那是绝对的上眼皮。
苏心雨是认识叶广涛的。而且也有过几次交谈。虽然之间都有上官麟在，但她对叶广涛的印象极好。这位叶大人是皇帝登基之后提拔上来的，算得上是心腹。一开始是在刑部任职，后来被皇帝亲自加封为两江巡按。在大燕，巡按是每一个府城有一个。不是常年在当地办公，但是每年都会随机去管辖地几次，他们没有处理当地军政的权利，但却有监督官员的职责。而两江巡按是唯一一个一个人分管两个府城的巡按。因此他这个三品跟其他的巡按比还是要高出一些。之所以让皇帝这么信任叶广涛，完全是因为这个人性子刚正不阿。可是他这个外甥，却让苏心雨很震惊。
“据我所知，叶大人也过年方三十六岁，哪儿来这么大的外甥？”苏心雨挑了下眉梢。从心底里，她不愿意自己认可的好官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本能的就抵触这些人说的话。
那奴才忙道：“不敢欺瞒您。我家公子的确是叶大人的亲外甥。只是因为叶大人是家中幼子，我家公子是叶大人长姐的长子，所以才没比叶大人小上多少。”
苏心雨揉了揉太阳穴：“叶大人为人刚正，如何能有他这种混账的外甥？依我看，你们就是冒认官亲的！”
那人立刻以头触地：“小的当真不敢说谎啊！请您明鉴！”
苏心雨冷笑：“好。我便当那蠢货是叶大人的亲外甥。哪又如何？叶大人自己也不敢如此虐待他人，你们又有几个胆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丧心病狂之事？那姑娘做了什么，他要用刀把人伤成那样？”一开始她还没看清楚。后来等金雀过去给那个女子披上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那姑娘身上一条条都是刀伤。都不足以致命，但却一定会留下疤痕，而且血已经让衣服跟皮肤粘到了一起，处理起伤口来，也要难上许多。
即便那女人有什么恶劣的行径，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的事情。何必如此变态？而且苏心雨见那女子只有一层外衣，里面赤身裸体，就知道这个叫贾凯的是为什么这么做了。她不抨击被人的喜好，如果两个人都是心甘情愿，她不会多此一举。但这个姑娘发现她们真的可以救命之后，不顾流血和疼痛拼命磕头，这她就不能不管了。
那些奴才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回答那是他们少爷的兴趣。最终也只能说上一句：“那丫头是我们买下来的青楼女子，她要逃跑，所以少爷才生气的。”
苏心雨冷笑：“卖身契何在？”
“没……没有……”他们大少爷要人，在他们县城里哪有人敢惹。直接带人走就是了，哪里来的卖身契。
苏心雨看着他们就生气，觉得怎么都不解恨，心里像是堵了个硬疙瘩，于是抬脚就将这个狗奴才踢翻在地。“一群畜生！大哥，也不用问了。下船之后将这些狗奴才扔到进打牢，关上个三年两载的。这个叫贾凯的，让人押解进京。让叶大人自己说他的好外甥要如何处置才好！”
离开舱室，苏心雨站在甲板上，看着平静的江面深吸了口气。今日万里无云清空万里，可在船舱之内，却有如此龌龊之事发生。
虎丫站在苏心雨身边，也叹了口气：“小姐，您也别想太多了。这世上恶人太多了。你我都碰过许多，何况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
苏心雨原本心情挺沉重的，但听虎丫这么说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今天怎么说得这么有禅机？”
虎丫脸一红：“您看您，让我多看些书，性子沉稳一些，现在说了书里的话，您还笑我。”
“这哪里是笑你，分明是夸你了。罢了，这些事我暂时也不愿意去想。你去看看船夫们有没有打捞上鱼货，我想吃水煮鱼了。”
在船上的这几日。一开始那贾凯还有闹腾，毕竟不能一直用布塞着他的嘴。但是话说得多了，拳头挨得也多了，再没脑子的人也怕疼不是。所以他最后也被打怕了。就算下了船，他也没敢嚷嚷，乖乖的先被关进了望江府的大牢。
知府肖安勇得知王妃驾到，赶紧带着自家夫人前来迎接。一看王妃没有大张旗鼓，就知道是不想让人骚扰，所以他们也就悄悄的把人接到了府中。
苏心雨跟肖夫人绝对是老相识。虽然没有真正相处过多久，可那几次见面却也比普通人要熟悉许多。其实肖安勇这一任早就到了，不过是皇帝特许他连任三届，这当中其实还有上官麟的功劳，肖家人自然把凌王妃当做自己人。自然也是自家的主子。
得知苏心雨怀了孕，肖夫人从心往外那么高兴。跟邬村长知道之后跟她说的那些注意完全不一样。肖夫人说的要细致得多。甚至还有一些听起来很可乐的禁忌。苏心雨知道这是肖夫人的好意，所以也未指出哪里不对。都是笑呵呵的边听边点头，看得出非常认真。
听苏心雨说起船上遇到的贾凯，肖夫人皱了眉头：“您怎么总是能遇上这种混账东西。”
苏心雨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应该说是算他们倒霉。遇上我，他们也就作到头儿了。”
这么一听，肖夫人倒笑了：“这也对。您是咱们所有女子的榜样呢。”
不知道是哪个走露了消息，现在的永宁王上官涌傍晚时分带着自己的王妃来拜见凌王妃了。
苏心雨虽然看到拜帖的时候皱了下眉头。但是到底算是皇亲，这上官涌也还算本分，见一见倒也无妨。
见到面，永宁王妃一眼就看出了苏心雨有了身子，她连忙道贺：“恭喜凌王妃！”
苏心雨笑了：“多谢堂嫂。二位请快坐下说话。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用拘束着。”
永宁王这会儿也瞧出来了，心里开始有了算计。“这两年凌王妃跟着凌王在前敌为国征战，实在是我大燕的栋梁。小王敬佩。”
苏心雨面带微笑：“堂兄这话说得不老实。我一个女人，充其量就是能出个主意，做个郎中，上阵杀敌的都是阵前那些将士们。他们才是咱们大燕的栋梁呢。”
上官涌也没觉得苏心雨是在打他的脸，而是继续笑说：“两军阵前，救死扶伤能让将士们减少伤亡，您的功劳是不容忽视的。”
苏心雨可不愿意跟他扯这些。她话锋一转，问：“不知道堂兄今年望江这三千亩良田产量如何啊？”
这三千亩良田其实就是当年杜家的田地。皇上让他们两口子处理这些田产的时候，苏心雨就提议将望江周边这三千亩交给上官涌来监管。一来是给他个有些油水的， 不至于去想其他的下作招数。二来也是为了考验一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正消停的心。别看只有三千亩的，却是几乎望江府五分之一的良田面积。靠这三千亩糊口的人有一两千人，吃这些地产出粮食的有数十万人，若是他没有好好打理，或者是克扣了这些佃户的所得搜刮己用。那他这个永宁王便做不了太久。
不过之前几年看，上官涌做的还算不错。但这种事也不是一两年能看出人心的。只是苏心雨今日一提，也是给上官涌一个警醒。皇上可是一直在盯着这边呢。
上官涌连忙回道：“今年仍旧风调雨顺。按照工部发下来的文书，和派下来的技工，那些肥料相当有用。尤其是对两种薯类效果极大。亩产是过去的两倍还多。今年的军粮都能多交出许多。百姓也不用再饿肚子了额。”
苏心雨在前敌两年，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研究肥料用以补充贫瘠耕地的构思是她提出来的。其实各地百姓间也多有用草木灰和农家肥的。但那些肥力单一，尤其是农家肥，弄不好也会有病菌害虫滋生。所以苏心雨建议工部那边研究肥料的人找来一些有经验的老农，然后再找到对药材了解的医者，两相一起研究。他们走之前肥料还只是有了眉目。但听上官涌所言，应当是已经研究出了适合薯类的绿色肥料，而且今年在望江这边进行试验。
只要有一个地方成功，就表示至少在当地能有大的成效。然后再逐渐扩散，那他们大燕得国力和军力也就更有把握了。“很好！明日我想去田里看看两种薯类，然后再带一些回京给皇上观看。若是可行的话，可以向适合的地方小范围推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