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这件事上官麟的确不需要亲自做什么。将事情告诉了卓千岭之后，又吩咐好人手去监控那景王和安王等人，就是卓信这边，他很严肃的交待几句。
对于徐天俞的所作所为，卓信已经听自家妹子念叨好几次了。而且他大哥也对徐天俞很不满意。虽说不是真正的卓家弟子，但到底也是多少年的相识。当初卓千岭也的确是对徐天俞费了心的。虽说是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也是不愿意让京城多一个作死的纨绔。可事情到了如今，徐天俞居然跟景王他们有所勾连，这就是跟皇上，跟朝廷作对了。
卓信叹了口气：“王爷。其实徐天俞这个人本性还算不怀。只是他这个婆娘实在是……一言难尽。”
上官麟可比卓信更清楚赵明燕的烦人之处。但也正因为赵明燕当初传过与自己般配，所以对她，上官麟不能说什么，也是膈应说她什么。“你可知道赵怀阳如今在做什么？”
卓信回：“这个我还真知道。他被拿掉盐运司运同之后，就被下放到了京外。不过去年说身体不适要告老还乡，所以现在又回京了。目前是在京郊的庄子上，给赵明燕他们的买卖供应一些菜。看起来过得听悠然自得的。”
上官麟才不相信赵家人会这么平静的对待这件事。所以他冷笑了一声：“你要多跟徐天俞去那边做客。赵家人应当是很好客的才对。”
卓信立刻就明白了上官麟的意思：“属下遵命。不过属下倒是觉得，跟她们弄这些迂回的太浪费时间。直接抓起来就好了。”
“我何尝不想。可抓起来重要有一个名头。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心雨眼看着就要生了，我这个时间里要尽可能的消停一些。”
吩咐完卓信，上官麟才回到王府。刚到门口，就看到赵喜在大门外乱转。看到自己，他连忙跑了过来。“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上官麟眉头紧锁：“怎么了？可是王妃有事？”
赵喜点头：“是。是王妃开始阵痛，田老太爷和太医令已经到了。他们都说还未到生产的时候，可见王妃这么疼，奴才们着急啊！又找不到您。”
上官麟也没再跟赵喜问什么，直接就跑进了麒麟台。此时苏心雨已经换到了西殿。这是之前就安排好的给她生产和坐月子的房间。所以上官麟见人们都在那边进进出出，他也没问，直接就近了屋。
这会儿苏心雨正在疼着。看到上官麟进屋，她也没有办法去理会。忍着疼痛浑身都直哆嗦。刘氏和苏文兰此时也都在这里陪着，气氛的确很紧张。而且这也是待产的房间，除了郎中，男子最好不要紧。可是上官麟对苏心雨的疼爱大家都清楚，这也是没有人拦着他的原因。
看到女婿进来。苏文兰站起身：“这儿不是你该进来的地方啊。”
上官麟那里还管得了这些：“娘，心雨这儿受苦，我哪儿能不过来陪着。我这儿没有那些忌讳。”说着他走到床边，拉住苏心雨的手：“我回来了。别怕。太疼了我把胳膊借给你。”
苏心雨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办法跟他说话，但上官麟回来她心里的确安稳了许多。其实她并没有真正十几岁小姑娘生孩子时的恐惧感。而且她知道自己的胎位很正，胎儿也不算太大，不会造成难产。可是这毕竟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生孩子，哪能不紧张。丈夫此时此刻就陪在自己身边，她肯定要放松不少。
还真别说，这一放松，她的疼痛感也开始逐渐减弱。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次的疼痛感差不多消失了。而此时她已经浑身都是汗。
见苏心雨舒了口气，上官麟才敢拿起绢帕给她擦汗。倒不是之前不能，而是他很了解苏心雨。她是一个疼痛的时候十分惧怕人不停触碰的人。“好些了？”
苏心雨点了点头。虽然好半天没有说话，但声音却有些沙哑：“你留在这儿，万一有阴影怎么办。”
上官麟笑了：“不怕。我得知道我的妻子为我为了我们的孩子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少罪。若是一个男人连这点儿面对妻子生子的胆量都没有，还说什么珍爱尊重。”
刘氏虽然也挺感动孙女婿这么疼孙女，可是她在这件事上，还是信老礼儿的。“文凌啊，这事儿你还是得回避才行。”
上官麟摇头，态度非常坚持：“奶奶，您别劝了。什么忌讳我都不在乎。没什么比心雨更重要。她在这儿疼着，我却在外面逍遥，没有这个道理。更多的我也不想多说，但这件事我一定会坚持到底。谁来了我都不会妥协的。”
毕竟刘氏和苏文兰都是娘家人，姑爷子对自家的孩子好，她们又能劝到哪里去。现在既然上官麟回来了，苏心雨也暂时不疼。她们俩也就带着人出去了。
看着上官麟也一头汗，苏心雨笑了。“瞧把你给急的。”说着抬起手，给他擦了擦汗。
上官麟将苏心雨的手腕抓住，亲了亲她的掌心：“看你这么疼，我都后悔了。不要孩子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苏心雨顺手掐了一下上官麟的鼻子：“别胡说。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你说什么他会听到的。”
“他听到也是应该的。让你这么疼，将来我得告诉他，娘亲生她的时候疼了好久好久，他要是敢不孝顺。我就揍他。”
苏心雨笑了：“我呢，是不会干涉你教育孩子的。不过凌哥，你可有想过，母后当年也是这般辛苦的生下了你。”
突然说到母后，上官麟的表情就有些转变。“那怎么一样。”
苏心雨叹了口气：“又有什么不一样呢？还不都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在皇宫之中，有些知识和器材也都是落后的。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以前我的体会不够深，现在却是明白了。我只有阵痛就这么难受了，分娩的时候必然更痛苦。你啊，千不念万不念，这也是个绝佳的机会。就当是为了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孩儿。跟母后示个弱，让她知道她即便不去拼命争夺也还有儿孙绕膝，她消停了，咱们也就消停了。皇兄也就能真正放心。何乐不为呢？”
上官麟看着她：“我都听你的。不过这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
苏心雨笑了：“因为我方才疼的时候脑海里一片空白，能先到的，就是千万不要让孩子有事。见你回来，就突然想起了母后。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一辈子争夺，却连亲生儿子都不亲近她，养子也开始防备她。这两日她每天都派人来问问我的情况，心里对孙儿的期盼我是感受得到的。自然就想到了这个。”
上官麟双掌攥住苏心雨的手将额头抵了上去。“心雨。你该多为自己想想。你是可以任性，可以发脾气，可以无理取闹的。不用总是为了我，为了别人去思考这么多。”
苏心雨抬起左手，将上官麟鬓角的碎发捋到了耳后：“干嘛要跟别人一样呢。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你觉得不好吗？”
上官麟摇头：“你就是太好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又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苏心雨叹了口气：“你这种自我怀疑才真的有问题。你瞧你，我这儿要生孩子，你还让我操心你的心理问题，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上官麟立刻紧张了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千万别想我这个，我不是故意让你多想的。我没事儿！”
苏心雨笑了：“你一旦紧张起来，就跟小孩儿似的。特别有趣。好了，我也没有想那么多。不过你比我都焦虑，这太影响我心情了。不然这样，我躺一会儿，你给我哼个歌儿听吧。就是之前在福地里你听的那些。”
第一次听那些音乐的时候，上官麟只是觉得跟这边的小曲儿不一样。而且歌词浅白得很，一点儿都没有韵味。但是听多了，却也体会到了属于苏心雨那个时代的情感表达方式，直接、干脆。所以渐渐的，也会哼了，慢慢的就会唱了。尤其是苏心雨的收藏了还有一些关于军旅和关于男儿义气之类的歌曲。他还是蛮喜欢的。只是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唱曲儿实在是不像话。可是自家王妃想听，上官麟也绝对不会推辞。
随着上官麟轻哼的调子，苏心雨居然睡着了。上官麟完全对女子生孩子时的各种事情毫无所知。这两年也都是在前敌没有事件去跟医者学习如何照顾一个孕妇和一个产妇。所以见苏心雨睡着了，他心里一慌，赶紧就跑到门口把太医令和田郎中给叫过来了。
田郎中亲自给苏心雨诊脉，随后笑了。“没事儿。就是睡着了。你不用这么紧张。阵痛时也会消耗很大的体力。你在她身边她一放松，自然就睡着了。”
上官麟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被吓了一跳。”
在太医令眼里，凌王一直都是朝堂上传说的那个煞神。可是此时此刻他所见的，却是一个珍爱妻子又充满了傻气的男人。大概也是因为上官麟给他的感觉完全改变了之前的固有认知，所以这会儿说起话来，倒也不会那么恐惧了。“王爷，王妃可能还要阵痛许久，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上官麟摇头：“不用。我留在这儿陪着她。静箐，你去在西殿里给我也安排一个床铺。我日后就住过去。”
太医令皱了下眉头，但见其他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也就没再多嘴。不过现在他是切身感受到了凌王对凌王妃的重视和疼爱。看来自己之前的选择真没错。跟凌王府站在一起，听皇上的话，没什么比这个更能安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