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雪坐在办公室里,魂不守舍地盯着手机发呆。
邵浅元一大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他走到她的办公桌前,用文件敲了敲她的头,“发什么呆?”
“没什么,”何依雪朝邵浅元笑笑,问道,“邵总,你平时喝酒吗?”
“当然喝。”
“你喝醉酒后会不会失忆呀?”
“那要看喝得有多醉。”邵浅元靠到何依雪办公桌沿上,抱着手臂像是在回忆,“我记得我有一次喝醉后在路边躺了一夜,我居然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那条路边的。”
“我也有这样的经历。”何依雪喃喃道,“我喝醉了酒,只记得有一个人把我扶了出去,然后还上了他的车,可是后面的事情我丁点都不记得,喝酒太害人了,我要戒酒!”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邵浅元敏感地意识到何依雪的烦恼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依雪没有回答,她也不好回答,虽然邵浅元对她像哥哥一样,但是她也不能跟他说她好像把初夜给搞丢了。
如果邵浅元问,你怎么知道自己初夜丢了,她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昨天晚上她跟纪修哲滚床单,床上没有落红!
这种问题不易跟他讨论。
“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是觉得喝酒不好了,邵总,我出去一下。”何依雪拿起手机起身离开,她想跟素沁说说心事,要不然她一个人会愁死。
刚走出办公室,何依雪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是哪位?”
“我是段鸿逾呀,何依雪,你没有存我的号码吗?”段鸿逾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是鸿逾哥,我刚换的新手机。”何依雪解释,其实她压根就没有段鸿逾的手机号码,她也不知道段鸿逾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何依雪,你给我发个红包。”段鸿逾吃吃地笑着,语气也是调侃的味道。
何依雪有些懵,心想大早上的,段鸿逾为什么要让她给他发红包,有什么事情需要发红包?
“鸿逾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在玩抢红包的游戏吗?”
“什么呀,你破了纪修哲的处,应该给红包呀,给吧给吧!”
——破了纪修哲的处?
纪修哲还是一个处!
何依雪都快晕倒了,如果纪修哲是处,那她会不会被他给杀了,因为她好像不是呀!
耳边段鸿逾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何依雪一句都听不进去,她现在的烦恼又加深了一层。
明明早上起来还挺幸福的,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
愁绪满梢的何依雪爬上天台,站在天台的一个角落里给好友素沁打电话。
“又怎么啦,纪太太,是不是已经搞清楚你老公是喜欢你的?”素沁今天的心情好像也不错。
为什么她心情糟糕的时候,大家心情都不错,害得她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烦恼说出口。
“这个还没有搞清楚。”
“那又是什么事,打算对纪修哲实施追求计划?”
“暂时没有这个计划。”
“那你大早上的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现在只对这两件事感兴趣。”
“如果……如果我说昨天晚上我跟纪修哲上床了,你有兴趣吗?”
“靠!”素沁好像从椅子上摔下来了,只听哔叽一声响然后就是哎哟地鬼叫,好半天声音又传了出来,“行呀,何依雪!首战告捷,晚上请吃饭!”
何依雪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素沁听到了何依雪的叹气声,她不解地问,“你干嘛叹气,是不是纪修哲昨天晚上表现不行,外强中干你很失望!”
“说什么呢!”何依雪红着脸呵斥,“没有这回事,他,他厉害着呢!”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马上不知所措地骂素沁,“你怎么净想这些事,跟这个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是我的问题。”何依雪压低声音问素沁,“素沁,我问你,有没有女生第一次不落红的?”
“应该有吧,我们中学课本上不是说过吗,不对,何依雪,你昨天晚上没有落红?”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担心纪修哲会怀疑我不是处女。”
“是不是他应该知道,男人对这种事很懂。”
“那你说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纪修哲,你问他呀!”
何依雪又叹了口气,“哎,这事不好问。”
“有什么不好问的,你本来就是清白身,也不能因为没有落红就矮半截,再说了这有什么呀!”
“还有一个问题。”何依雪踌躇着把自己同学会那天喝醉酒后失忆的事情告诉了素沁。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就盖着一件纪修哲的外套,后来我问纪修哲,他说我发酒疯自己把衣服给撕烂了,可是当天晚上他把罗亦骁打的进了医院。”
“你的意思是……”素沁正经了起来,她知道何依雪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素沁,你说我会不会被罗亦骁那小子占了便宜,纪修哲打他是为了我出头,而他骗我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肯定是不希望我难过。”
素沁叹了口气,“要是这样,他是有多爱你呀!”
何依雪有些难过地靠在天台上,喃喃地说道,“要是这样,我觉得纪修哲遇到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以前我觉得他挺坏的,像个混混似的整天打架斗殴,心想着像他这样的男人肯定有很多女人,再差也不会差我一个,可是今天段鸿逾跟我说纪修哲之前是个处男……”
“啥?”素沁的大嗓门又开始了。
“你别这么大声,我现在很难过。”
“你把男神的第一次搞到手上还难过?”素沁开始安慰,“何依雪,你不能老胡思乱想,上次的事情你不是不记得吗,也许真如纪修哲所说你只是自己把衣服给撕了,而昨天晚上你没有落红,可能天生没有呢。”
“你的解释让我大开眼界。”
“所以说嘛,要学会给自己找借口。”素沁开始给何依雪出主意,“昨天晚上的事你一口咬定自己是第一次,反正从你的感观上来看你就是第一次,如果纪修哲是处男,他八成也不知道跟处女做是什么感觉。”
“欺负他没经验?”这也行!
正当何依雪蹲在天台角落里跟素沁讨论如何死不认帐时,天台的一角职业偷听者纪云婷正竖起耳朵。
今天,纪云婷是专程过来偷听的,从何依雪上天台,她就跟了过来,然后一直躲在暗处。
她偷听自然是受人指示,这个人就是罗丝丝,昨天晚上罗丝丝一觉醒来看着自己光着身子躺在酒店的床上,她还暗自高兴,心想她老弟办事真是妥当,最后还是把纪修哲弄到了她的床上。
可是,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却是段鸿逾,最可气的是段鸿逾居然说是她主动爬他的床。
“我只是答应你弟弟把你安全送回家,没有想到你居然对我上下其手,反正我们之前没少做这种事,昨天晚上算是我友情演出,不要谢我。”
说完,他穿好衣服,直接走了。
罗丝丝那个气呀,可是气过之后她猛然想到昨天晚上弟弟罗亦骁偷偷告诉她,纪修哲也被下了药。
那昨天晚上纪修哲是跟谁?
她想,何依雪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她一定会趁机爬上纪修哲的床。
但是她又存着绕幸,所以她想让纪云婷跟踪何依雪,看她会不会跟别人谈论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很快,纪云婷把听到的内容告诉了罗丝丝。
“那个女人还恬不知耻地说我哥是个处男,不会发现她不是处女的事情。”
“她不是处女?”罗丝丝似乎听到她想听到的内容。
“是的,她自己亲口承认的。”纪云婷没有把何依雪怀疑自己初夜被罗亦骁夺出的事情告诉罗丝丝。
在下意识里,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罗丝丝顿时心花怒放。
何依雪今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以至于她的老毛病胃痛又犯了,邵浅元看她不舒服,特批让她回去休息。
在此之前,纪修哲给她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何依雪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直接给挂了。
纪修哲并没有再接着打过来,而是过了一个小时后才打了第二个电话。
“刚才在开会?”电话一接通,他就温柔地问她。
何依雪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依然柔的化水,“晚上想吃什么?”
“现在才中午。”
“那我晚一点再打过来,嗯?”
“好的。”何依雪想了想加了一句,“你现在在干嘛?”
“在外面。”
……
所以,何依雪被特批回去后直接打车回到了别墅,她想,纪修哲说在外面肯定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屋里有工人,至少可以熬点粥给她喝。
可是,刚下出租车,她就看到一辆红色的宝马停在别墅前,看来别墅来了客人。
会是谁呢?
她狐疑地上了台阶,推开院门进了院子。
屋里的工人陈婶正在院子里打扫,见何依雪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少夫人,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是的,”何依雪把目光投向别墅内,问道,“有人来了吗?”
“是,罗丝丝小姐,她来找纪先生。”
“那纪修哲呢?”
“在屋里。”陈婶说完凑到何依雪面前小声地说道,“少夫人,我劝你等一下进去,纪先生一回来那个罗小姐就找上了门,我看纪先生见到她满脸不高兴,茶都不让我泡,说她马上就会走,所以您先别进去,要不然这个客人见您回来不走了,纪修哲会更不高兴。”
“哦,我知道了。”何依雪让陈婶去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踏上进屋的台阶。
别墅的大门半开着,客厅里果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不太高兴的纪修哲,一个是情绪不明的罗丝丝。
罗丝丝找纪修哲干嘛?
何依雪很好奇,可是门厅离客厅有些远,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顺着屋檐下的花坛溜到窗边。
扫地的陈婶看着她往屋檐下走,还以为她要到屋檐下躲太阳,也就没有多事,继续干自己的活。
窗台正好对着客厅,何依雪把耳朵贴近窗沿,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先是纪修哲,他的口气果然不太好,开口就训斥罗丝丝无聊。
“我们夫妻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看来罗丝丝是过来操心他跟她的事情。
罗丝丝十分悲情地说道,“修哲,何依雪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清纯,她跟你之前交过男朋友,早就不是处女了!”
啊!何依雪惊讶不己,心想就算自己以前交过男朋友,但是不是处女这件事罗丝丝怎么知道的,还有她嫁给纪修哲都快两个月了,罗丝丝为什么今天才过来跟纪修哲说这件事。
难道罗丝丝知道纪修哲昨天被人下了药?而且她还知道昨天他们两个人有了第一次。
天呀,这都是一些什么人,为什么她跟纪修哲的生活,她们全知道。
纪云婷是,罗丝丝也是。
屋里,纪修哲似乎很愤怒,他语气十分不善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她的不是,她是我老婆。你算老几?还有,她是不是处女,你怎么知道?”
对,她怎么知道的!
何依雪全神贯注地等着罗丝丝回答。
“她自己亲口说的。”
什么?何依雪蹙起了眉头,今天她只给素沁打电话聊了这件事情,罗丝丝怎么会知道她亲口承认自己不是处女。
素沁是不会四处说的,除了素沁,还会有谁?
妈的,难道有人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器!
里面,纪修哲居然笑了,“她亲口说的,跟谁说的?”
“她跟人打电话被你妹妹云婷听到了,修哲,她自己都说自己以前很放荡,你为什么还要对她死心不改?”
原来是纪云婷。
何依雪觉得的笑皆非,纪云婷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还跟罗丝丝两个人联手在纪修哲面前中伤她?
纪云婷不就喜欢个罗亦骁吗?她何依雪对罗亦骁又没有兴趣。
看来,纪云婷是在讨好罗丝丝,她以为帮助罗丝丝追到纪修哲就可以顺利地跟罗亦骁好。
好,这笔帐先记着。
屋里,纪修哲又开口了,“罗丝丝,放荡这个词只能形容像你这样的女人,别用这种污秽的词诋毁我老婆。”
“这是事实!”
“既然你想听事实,那我告诉你事实,不错,昨天晚上我跟何依雪在一起她确实不是第一次,因为她的第一次三天前就给我了。你还想听吗?”
“什么?”
同样惊讶的还有躲在外面的何依雪,她也想大喝一声什么!
三天前!
不就是同学会喝醉酒的那天吗?原来她的感觉没有错,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下手的人不是罗亦骁而是纪修哲。
屋里,纪修哲十分不屑的声音传来,“罗丝丝,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跑到我家里质问我跟我老婆的夫妻生活,还大言不惭地告诉我何依雪不是处女,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也是听说,我怕你被何依雪骗了。”罗丝丝急切地想解释。
“听说?”纪修哲冷冷一笑,“何依雪会跟别人这么说,你难道不应该去问问你的好弟弟罗亦骁吗?你以为单凭他送何依雪回来我会打得他进医院?”
“难道不是吗?”
哼,纪修哲继续冷笑,“催情迷幻药可是违禁品,你回去告诉罗亦骁,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药,下一次可不是进医院这么简单!”
“你是说我弟弟给何依雪下药了,一定是误会,他不会这么干的,你相信我?”
“相信你?罗丝丝,你昨天喝得还不够嗨?”
“我……”
“滚!”纪修哲的声音不留情面。
“修哲,请你不要这样,我是真的爱你,你喜欢何依雪是没有结果的,你妈妈不喜欢她,她也不愿意为你生孩子,你这样强求……”
罗丝丝的声音越来越小,紧接着,何依雪听到大门被踢开,然后罗丝丝被推了出来。
她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坐到门口的台阶上。
“修哲!”她又朝大门扑去。
“滚!”纪修哲一声怒吼,随后“呯”地一声关上了门。
罗丝丝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何依雪站在屋檐下连大声都不敢出,之前纪修哲虽然也跟她发过脾气可从没有像今天对罗丝丝这样凶。
看来他以前发的脾气都是假脾气。
台阶上的罗丝丝轻轻地抽泣着,随后她好像看到了正在扫院子的陈婶,也许是为了顾及她大明星的脸面,她站了起来,戴上宽大的太阳镜,像没事人似地快步离开。
陈婶见罗丝丝离开,连忙奔到何依雪面前小声说道,“少夫人,那个罗小姐走了,你可以进去了。”
“知道了。”何依雪跟陈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小心地从树篱后钻出来,她估摸着罗丝丝已经开车离开,这才迈步朝大门走去。
推门进去时,纪修哲正站在客厅喝水,看他喝水的样子似乎很生气。
听到响声,他怒目横眉扭头过来看向大门口,见是何依雪回来,他脸上的怒气突然烟消云散,瞬间春暖花开。
“你怎么回来了!”他放下水杯快步朝她奔过来。
“我有些不舒服,提前下班。”何依雪回答。
纪修哲一听她说不舒服,连忙上前拥着她,眼睛关切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何依雪摇摇头,“不关系,小毛病,胃痛而已。”
“胃痛?”纪修哲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肚子上,“怎么会突然胃痛,是不是早上没有吃东西?”
何止早上,因为纠结自己不是处女,她连午饭都没有吃,可谁曾想到,她的初夜三天前就被面前的这个坏家伙给要了。
可他居然撒谎骗她。
想到这个,何依雪就有了小情绪。这段日子她可没少被这件事情折磨,感觉自己都快成神经病了,只差在院子里摘朵花是处女不是处女地撕花瓣。
“你先坐一会儿。”纪修哲把何依雪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随后拿出药箱给她找胃药。
“我不吃药。”何依雪推开他的手,心里情绪翻涌,很想一股脑把所有的疑问问出口。
她想问他,他娶她是不是因为喜欢她;她想问他,如果是喜欢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告诉她;她还想问他,他知不知道她也喜欢他?
但是一想到他最初说恨她,还有他让她将功补过的事情,她的这些疑问又收了回来。
先不要冲动,想好了再问,要不然纪修哲一口否定,还反咬她一口,告她偷听他跟别人谈话就完了。
“我就是饿了,想吃点东西。”她对纪修哲讲。
纪修哲连忙找来陈婶帮她熬些粥。
他又担心她痛得受不了,又把她抱回房间,一边帮她揉胃一边对她进行批评,“怎么就不记得吃饭,难道邵浅元的公司事多的做不完,连饭都不让你吃?”
“我不是忙的不能吃饭,我是吃不下饭。”何依雪看着他回答道。
“为什么吃不下饭?”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纪修哲帮她揉胃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明白何依雪为什么会吃不下饭,之前被罗亦骁下药后她就吵着离婚,当时她以为自己失身给了罗亦骁,昨天晚上他们第二次在一起,何依雪肯定觉察到了什么。
他想起早上何依雪匆匆离开,还有酒店平铺的被子,还有她跟人打电话说自己不是处女。
这家伙又开始胡思乱想。
纪修哲直接问出她的顾虑,“你是说昨天晚上你并不是第一次,对吗?”
“嗯。”
“何依雪,我问你一个问题。”纪修哲突然改了一下口风。
何依雪看着他。
“你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后悔吗?”
何依雪摇摇头。
“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可是我听段鸿逾说,你有三初情节,你喜欢的人必须要把初恋、初吻、初夜都给你……”
“没有这回事!”纪修哲一口否定,“我又不是老古董,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是男人都应该有这种想法吧,谁愿意老婆的初夜……”
纪修哲不想再听她说这些,他俯下身吻信她的唇,良久,他松开郑重地说道,“何依雪,是我要了你的初夜,所以你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我不会允许你用这种理由跟我离婚,我说过,我会对你从轻发落但绝不离婚。”
说完,他生气地离开。
只留下何依雪一个人呆在床上,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