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霏蒙,将夜魔宫的天空晕染成淡淡的粉红,荷华穿着一件如火一般艳丽的锦衣,手中撑着大红的油纸伞,在雨中缓缓前行,她原本是想来亲眼见见云朵这个水性杨花、厚颜无耻的女人的,却意外看到了小狸猫,它一身是血地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正嘤嘤地哭泣。
“你怎么弄成这样?”荷华问道。
雨点虽然不大,但那冰冷的雨水淋在没有皮毛遮掩的肉体上,应该是刺骨的疼痛吧。小狸猫在雨中不停地颤抖着,可是它却感觉不到痛,因为她的心在痛,比这世上任何的酷刑都痛。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让他爱入骨髓中的男人见死不救,任她被云朵生生剥去了皮毛,都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暗夜流殇抛弃你了?”荷华又问,她静静地看着小狸猫,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不是的。”小狸闻言抬起头来尖声叫道:“是暗夜云朵那个女人,她抢走了公子,她还剥了我的皮。我恨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荷华听了,鼻中一声轻嗤,眼角却飘起了笑意,她将雨伞伸了过去,为小狸猫遮住了飘落的雨滴,口中讥笑道:“你能杀得了她吗?”
小狸不说话,两只眼睛里却充满了噬骨的恨意。
“跟我走吧,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和你一样,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荷华向小狸伸出手,笑容分外地温柔。
小狸抬头看着肖逸臣,黑白明晰的大眼睛里满是狐疑,荷华笑了下,蹲下身去,卷起衣袖将血肉模糊的小狸猫抱入怀中,说道:“至少我不会抛弃你。”说罢手撑着雨伞,向夜魔宫外走去。
小狸对暗夜流殇是迷恋,对肖逸臣则是惧怕和臣服,它乖乖地蜷伏在肖逸臣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平静,流着眼泪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你恨一个人却又不能亲手杀了她的时候,你要学会忍耐,耐心地潜伏在她的身边。上天是公平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你会等到一个将她撕为碎片的机会。你这小东西还是太嫩了,就你现在的手段和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云朵那个贱人。”荷华骂道,眼中却带着笑,所有对云朵的恨意对她来说都甘甜如蜜。
“逸臣公子,那我该怎么做?”小狸猫迷惘地问道。
“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会帮你。”荷华回答道:“不过你如今这个丑陋的样子可不行。”荷华看了眼全身不剩一根毛的小狸猫只摇头,身形一折,落到了寒冰洞中,他指着慕云的尸体对小狸猫说道:“这具身体刚死时便被封存了气息,十分新鲜,我会助你借尸化形,你可愿意?”
小狸猫顺着肖逸臣的手指看去,那卧在冰中的少女眉目如画,身材性感,是个难得的美人。小狸猫轻轻地“喵……”叫了一声,从肖逸臣的怀中跳了下去,它绕着慕云的尸体围转了两圈,然后抬头向肖逸臣点点头。
荷华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粒“化形丹”喂入小狸猫的口中,抱起小狸猫放在慕云的腹上,她闭目盘膝坐下,手中慢慢结出咒印,随着荷华手印的动作越来越快,小狸猫的身体逐渐虚化,分解成无数金色的流光笼罩于慕云的尸身之上。荷华心中不禁暗叹,这只不知道用了多少金丹喂养而成的小宠物,就这样被暗夜流殇说扔便扔了,真是暴殄天物。她两手合一指尖向慕云指去,轻喝了一声去,一道莹白的流光射出,带领着小狸的妖灵融入慕云的身体之中。
小狸只觉得身体一沉,眼前明亮清晰起来,她看到了肖逸臣一身红衣站在眼前正望着自己微笑。再低头一看,长腿纤腰,胸前波涛汹涌,这正是小狸一直向往的身材,小狸高兴地伏下身去,向肖逸臣嗑首道:“谢谢逸臣公子,小狸从此以后愿意跟随公子为奴为婢,只要能杀了暗夜云朵那个贱人,公子让小狸做什么小狸都愿意。”
“她是我的徒弟,名叫慕云,你以后便和她一样叫我师父就行。”荷华愉悦地笑了,给云朵找麻烦是她最大的乐趣。
“是,慕云记住了,谢谢师父教诲。”小狸很聪明,荷华一说她便立刻改了口。荷华很满意小狸的表现,也许是肖逸臣的身体对慕云残留的执念或者是对小狸的一丝淡淡情愫作祟,荷华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美人,身体竟然有了反应。他脸上的笑意变得邪魅起来,凤眼一挑,问道:“哦,你还记得我的教诲?”
小狸是肖逸臣亲手调教出来的玩物,望着肖逸臣逐渐幽暗的眼眸,心中自然明了肖逸臣想要什么,她脸上一红,跪伏在肖逸臣身下,低声道:“慕云请师父怜惜。”
“哈哈哈哈……”荷华轻笑,伸手抚上了慕云那张吹弹即破的脸……
…………………………………………………
手中一直紧紧捏着荷华送来的请柬,无尘却不敢打开来看。无尘不相信云朵真会嫁给暗夜流殇,可是这婚礼又该如何解释,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云朵一身红衣地站在夜魔宫前和他说过的那些决裂的话,无尘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在那一片混乱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一闪而过,再也找不到了。“云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无尘在心底无数次地问,那锥心的疼痛让人无法忍耐,他想起了丹阳子酒窖中的酒,那些能让他暂时忘掉一切的老酒。
心中正想着酒,一阵浓郁的酒香便飘入了鼻中,无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荷华穿着一身艳丽的华服,右手一晃将一坛上好的老酒放在无尘面前,无尘没去理他,将眼睛闭上继续跌坐着。
“明天便是暗夜流殇和云朵的婚礼,师弟要不要一起去观礼?”荷华在无尘的身旁坐下,先拎起酒坛小啜了一口,然后问道:“从此以后,你所深爱的那个女人便日日睡在了别的男人床上,师弟,是不是有种心痛欲裂的感觉?”
“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说她!”无尘睁开眼睛,怒视着肖逸臣。
“叫我住口?你能堵住这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吗?无尘,要不要我告诉你外面的人是怎样说你和云朵那个女人的?”荷华不恼,不急不缓地对无尘说道。无尘眼神一暗,不再说话,他捧起酒坛便往口中送,由于喝得过急,被反呛了两口。
“何苦来着,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般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模样!你在这借酒浇愁,痛得撕心裂肺,而她却在别的男人怀中笑得肆意轻狂,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很奇怪师弟为何还对她恋恋不忘?”荷华看着无尘头发散乱,一身狼狈的样子,轻斥道。无尘没理睬荷华,酒入愁肠,心中的痛楚似乎淡了一些,一坛酒下去,整个人便有了醉意。
“还有吗?酒!”无尘将身体软软地依靠在墙壁上,手一伸将空了的酒坛扔回给荷华,醉眼惺忪。他望向荷华时,那琥珀色的眸子因为醉酒有种动人的迷离,荷华心中一凛,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淡淡地说道:“一坛就足够了。”
无尘眼睛微眯,荷华话中的意思让人遐想,果不其然,没等多久,无尘便开始感觉到腹中炎热起来,一种最原始的男人的冲动在身体中被唤起。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无尘的声音变得低缓而略带沙哑,在昏暗的洞穴中显得分外的暧昧。
“勾魂。”荷华回答道,他望着眼前这个因为药力的作用身体微微颤抖着的男人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他起身半蹲在无尘的面前,伸出手指戳点在无尘胸前,轻轻地画了个圆圈,感受到衣袍下肌肤的滚烫和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心中不由得也荡漾起来。
“滚!”无尘怒道,身体向旁边一侧,手脚上的玄铁链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他对荷华怒目而视:“别让我鄙视你!”
荷华低哼了一声,收回手指站起身来,冷笑道:“放心好了,我如今是个男人,对你做不了什么。”无尘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身体软软地靠在墙上,胸口仍激烈地上下起伏着。
“不过师姐我终究还是疼你的,‘勾魂’无欢不解,所以我给师弟早已备下了解药。”荷华语气一转,向洞外低声唤道:“云儿,你进来吧。”
一声“云儿”如一把重锤击打在无尘本已混乱的心上,他愕然抬起头向洞口望去,眼里掩饰不住企盼之情,当慕云一身素衣,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时,那琥珀色迷醉的眼瞳有过一丝闪亮。“云儿……”无尘低声轻唤,荷华站在一旁听得仔细,英俊的脸上浮起嘲弄的笑。
“好好伺候无尘掌门,别让我失望。”荷华冷声吩咐道。
“是,师父。”慕云低点应道,然后一双秋水橫波的媚眼望向无尘,这个便是云朵喜欢的男人吗?想着自己要将他引诱身下共渡美好,慕云的心激动起来,她轻移着莲步向无尘走去,纤腰微扭,薄如轻纱的云裳将玲珑成熟的身体展现无遗,任谁看了都会怦然心动。
“师祖……”慕云蹲下身体跪在无尘面前,伸手向无尘的脸上摸去。无尘此时正在和体内的欲望天人交战之中,人如在火上炙烤,头脑早已混沌,眼前朦胧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样貌,也只知道那是一个女人,正慢慢向自己靠近,象是他朝思暮想的云儿。一双冰凉的手摸到了脸上,无尘心中顿时清醒了许多,这不是他的云儿,他的云儿从来不会这般俗不可耐。无尘将脸侧到一边,眼睛里射出杀人的寒光,低吼道:“滚,否则我杀了你!”
慕云闻言手上一顿,她本能地回头望向肖逸臣,荷华见状引诱道:“云儿,暗夜云朵既然抢走了你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能去抢他的男人呢?他现在已经喝下‘勾魂’,如果你还不能把他勾引到手,那你还报什么仇,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洞中好了。”说罢转身向洞外长长的甬道走去。
石牢内只剩下无尘和慕云两人,无尘的身体因为药力的作用变得滚烫,皮肤上泛着一层一层的潮红,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口里发出嘶哑的呓语,叫唤着云朵的名字,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那声声的呼唤听在慕云耳中便如扎心一般的难受。慕云解开了自己身上唯一的障碍,大起胆子伸出手去缠绕住无尘的脖子,将樱唇贴在无尘耳边娇软地说道:“师父莫怕,云儿会让你舒服的。”说罢手指渐渐下移向无尘的胸前摸去。
无尘迷离的瞳眸闪过一丝清明,他被玄铁链铐着的手臂抬了起来揽住了慕云纤细的腰,慕云心中暗喜,这男人终究是肉食动物,美色入怀,怎能抗拒。她将丰满的身体紧紧贴向无尘的胸膛,昂起头预去亲吻无尘的唇,猛然看见无尘的眼睛一眯,那是一双冰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眸。慕云心中一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无尘一掌击在后颈上,顿时晕了过去。只听得“咯吱咯吱”几声轻响,无尘捏着慕云的手脚,移形换影从玄铁链中脱换出来。
一路跌跌撞撞出了石牢,无尘神志已近错乱,他急促间强封了自己的穴道,向无为谷奔去,刚入无为谷中,人便晕了过去。到夜间被桥松发现时,已是全身血脉僵紫,人已昏迷多时。桥松急忙为他解了封死的血脉,银针渡穴逼出“勾魂”的药性,无尘这才缓缓苏醒过来。一睁眼见了桥松,无尘便一把抓住桥松急问:“云朵要嫁给暗夜流殇可是真的?”桥松点点头,无尘闻言淡淡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便走。
这一夜无尘又将自己关在酒窖中喝得烂醉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