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缩回了手，小心地背到了身后，慢慢擦了擦，想要擦干净手上的伤痕，却知道这伤痕却是怎么也擦不掉的了。
“楚漪小妹你可要享福了，你哥可是仙盟全宗门练气期比试的第五名啊，可是大大地给我们阳铁峰长脸了！”
“……”
我只能小心地赔着笑脸，和凌云哥哥的师兄们打招呼，他们只知道我们是兄妹关系，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有了婚约，凌云师兄也从来没有提过，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和人家说起这件事情。
“行了，咱们走了，凌师弟，记得以后去宗门别忘了我们这群师兄弟啊！”
“师兄们对我一直照顾有加，怎敢忘记！”
凌云哥哥虽然低着头笑着，我却知道他根本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那样的神态我再熟悉不过了，就像我心里已经知道，凌云哥哥早已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一般。
等一大群人走了以后，我和凌云哥哥一路无话地往家走去，琴姨跟在我们后面几次想开口，却看凌云哥哥面色不好生生压住了。
“我们到家了，琴姨先回去吧！”
“那个，凌小子，不，以后要喊凌仙师了，小漪她-她一直在不停地做绣活说要替你挣灵石买灵药，你，你切莫辜负了她，你们的婚约还是我见证的，你不知道小漪-”
凌云哥哥眉头皱的愈加深，直接打断了琴姨的话。
“琴姨，我们家的事情也轮不到你说，至于婚约-我母亲已经过世了，我也没有听到她的遗言，这算不算的数还是一回事！”
凌云哥哥状似无意地眼神扫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头，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心下一沉，浑身有些热，心脏也跳地砰砰的。
“凌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凌姐的遗言我还会匡你不成，那会子你不在家，我可是答应了凌姐要看着你们成婚的，你怎可如此食言？”
“好了，刘琴，你身为下等的绣娘竟然对我这未来的宗门弟子这般大呼小叫，我可以立刻让仇总管将你轰出去！”
“你，你你！好好好！枉费小漪对你这般掏心掏肺，真是真心喂了狗了，我，我走了！”
琴姨看着脸色黑得跟锅底一般的凌云哥哥，不敢再说什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便跺着脚走了。
琴姨一走，凌云哥哥猛地用术法掀开了破旧的木门，发出“兹嘎兹嘎”的声响。
“小漪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刚刚有些着急羞怒的感觉渐渐变淡，只留一些苦涩的哀伤，看着这个如今高大俊郎的男子的样子觉得分外陌生。
他再不是那个砍了柴火偷偷留了一根，在苦寒的冬天只拧断了做成暖炉给我取暖的少年，相依为命的种种场景似乎都渐行渐远了。
我机械地走了进去，尽量保持内心的平静，其实在我潜意识中，凌云哥哥已经甩下我老远，或许我已经不配与他并肩了吧。
“坐吧！”
凌云哥哥自己坐下倒了一杯茶，勉强喝下去后又是一阵皱眉，似乎很是诧异这茶怎会如此难喝。
难道他忘了我们那时候连杯热水都喝不到，更何况是茶呢？看来凌云哥哥此次在宗门见识到更多好东西了，这小破屋子再也不是我们心中最重要的那个遮风挡雨的家了。
“小漪，其实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嗯……”
我慢慢坐了下来，点点头，又是一阵沉默。
“婚约-是算不得数的，你懂吗？”
我呼吸一滞，没有任何表示，从小到大我都是为着成为凌宇哥哥的妻子努力的，只一句轻飘飘的算不得数——
“你不过一介凡人，而我即将成为宗门弟子，修炼物资会源源不断，届时必将会成为仙盟中的栋梁，以后寿命自然远何止百年，如何能有你这样一个凡人的妻子，说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
是啊，凌宇哥哥娶了我会被其他人耻笑的，我只不过是凌大娘拾来的弃婴，连凌大娘都恩都没报完，还想奢望什么。
“这里是一千灵石，你收好，以后少做些绣活了，如果不想在这仙盟待了，我将你送回凡界好不好？”
我默默地收起了那一小储物袋，然后摇摇头说。
“我在凡界根本没有亲人了，留在这里我还能养活自己，谢谢凌云哥哥的灵石，我会自己收好的！”
“那，那就好，你以后不用再为我攒灵石了，我先走了，宗门那边还有些手续要办，你——拿了灵石买些好点的膏子涂涂手把，我，我走了！”
凌云哥哥似乎急着想要逃离这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只留下那扇木门哑兹作响的声音。
“呼-”我重重地舒了口气，似乎想要将胸口的抑郁一齐排出，一直以凌云哥哥为重心活在，如今再也没有希望做凌云哥哥的妻子，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一般有些颓然，呆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
过了好一会，我捏着那凌云哥哥给的储物袋，默默地在床底下的土里挖出一个大陶瓷盆，将我搜集了年的灵石逐渐取出，又数了数放入了储物袋中。
其实我做绣活的速度很快，平日里这阳铁峰的绣活我都假意以正常速度做完，小心地留下一些边角料，让时常下山采买的小仆役小六帮我偷偷拿到集市去卖，因着其中有一些是灵布灵仙织成霞披挂巾手帕之类的小玩意，销量也是很好的。
如今也攒了有1千灵石了，本来是准备打算攒着当嫁妆的，如今——罢了，不如想想以后的打算吧，加上凌云哥哥给的灵石，如今我也算有些积蓄了，或许可以去山下的小集市开个小店了。
一晚上不知是怎么睡去的，只觉得心里一直凉飕飕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想起凌云哥哥的小时候，一会儿想起凌大娘对我的好，最后清晰的是凌云哥哥看我的隐晦又嫌弃地眼神，我的心揪着疼了半天。
“哎——男人哪，一有了本事，就忘了根咯——你瞧你，一晚上没睡好吧，看看这眼下黑的。”
琴姨与我在绣房中一同刺绣，说起凌云哥哥，气得一阵哆嗦，还戳破了好几次手指，又疼又怒差点摔了手中的绣样。
“琴姨，只是我配不上凌云哥哥了，而且他也给了我一千灵石做补偿了。”
“吓——他以为那什么聚灵丹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枚都五百个灵石了，一千个灵石顶什么用，算了——负心的男人不要也罢，我们小漪这么好，肯定会有更好地男人要嫁！”
我默默地点点头，不做声，机械地做着手上的事情。
“谁是楚漪？”
一个双环髻的小丫头探头进了来，两个眼睛骨溜溜地打量着我和琴姨，最后眼神定在我的身上，随后略微有些不屑地抬起下巴。
“你——出来一下，我们小姐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