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拖拉机,六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和沙大婶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的拖拉机给拐走了,那样我这趟可是赔大了。”
沙大婶说:“你可拉倒吧,人家那么有钱,还会拐咱们的一辆破拖拉机?你就放心吧,回屋和你沙大叔继续喝酒。”
两个人回到屋子里,沙大婶把幸开妍给的那兜东西往炕桌上一放说:“今天省事,不用开火了,有小丫头拿来的现成的饭菜。”
老沙头说:“你就是懒,她那个都是饭食,能下酒吗?”
六子从里边拿出一根香肠来说:“这个就是菜,下酒没问题。”
沙老板看着香肠不认识:“这个像屎橛子的是啥东西?”
六子说:“老沙头,你不懂了吧,这叫香肠,是把肉馅灌到猪的尿肠里煮熟了。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说着他自己先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赶来。一边嚼着一边说:“嗯,真香!”闷了一口酒。
沙老板也从方便袋里拿出一截香肠来咬上一口,边嚼着边说:“咽,好吃,还从来没吃过这样香的东西呢,老太婆,你快来尝尝。”
老太太吃一口说“嗯,是挺香的,你说人家这些有钱人一天竟吃这些好东西,该有多享福。”
六子说:“他们是很有钱,你们猜我这次赚了多少?”
沙老板伸出两个手指头说:“这个数?”
六子说:“你那是多少啊?”
“两百。”沙老板的嘴唇抿成一线,完全隐藏在胡须之中了。
“你再猜。”六子现出神秘的笑来。
沙老板一看六子那洋洋得意的样子猜他这一趟没少赚,便一下子猜到顶头了:“两千?怎么也多不过两千了吧。”
六子摇摇头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六子这一趟脚拉出两万来。你说这钱赚得容易不容易。”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两万!”沙老板瞪着眼睛重复到。他问老伴:“咱们你收他多少钱?”
“咱们。哟,他们还没给咱们钱呢呀!”老太太幡然醒悟。原来自己还没收店钱呢。
沙老板把两手一摊说:“完,这一下子又闹个鸭子孵鸡白忙活。”
六子说:“你们也不用着急,她们要是能把我拖拉机送回来,就能给你们店钱。”
老太太说:“也只能这样了。咱不是还得着这些香肠呢嘛,估计这些东西那点店钱都买不来。”
沙老板说:“照你这样说,咱们还赚了呗。”他气囊囊的将杯里的酒一口干掉。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看着老太太。显然是生了很大的气。
老太太说:“不的有啥法!你能追他们去呀,我看这俩孩子不像小心眼人,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啥时候想起来,一定能给送来的。”
说着她指着六子说道:“小六子,这钱就应该找你要。”
六子将眼睛一瞪,说道:“找我要啥玩艺,我的回扣钱没找你要呢。”
老太太说:“要不是你这个劲地折腾,那两个孩子能不给钱,你一折腾,大家才把店铺都给忙的。”
六子说:“找我你可是找不上,你自己喝倒了怨不得我。”
老太太说:“你这么说就是怨你了,不是你一个劲地张罗喝酒,我能喝倒下吗。”
六子说:“算你愿意喝,我找老沙喝酒,也没找你呀,你自己凑上来了,喝醉了还赖上我了。”
老太太有些理屈词穷,便说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等着那两个孩子回来。”
老头说:“你们两个瞎吵什么,这俩钱不要了还能怎么着。”
这时六子端起酒杯来说:“来,咱们再干一个。”
沙大婶忽然想起来:“你的眼睛都这样了,还喝酒,怕是不行吧。”
六子说:“没啥事,我尽量少喝。”
沙老板也喝下一杯酒,说:“提起这话我才想起来,六子你昨天是怎么回事,我说的是你的眼睛,到底是摔的还是让那小孩儿给踢的?”
六子说:“我记得清楚地是他给踢的,可是他们却不认账,我也就没有办法。”
沙老板说:“我就纳闷了,他们无缘无故地踢你干啥?”
六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我不是想那个了嘛,你没看那个小丫头长的多好看。所以我这老毛病又犯了。”
老太太说:“你个缺德鬼,我说昨晚上一个劲地灌我们俩呢,原来你是用心不良啊。”
沙老板说:“骗了人家两万块,还要霸占人家媳妇,你小子可真够缺德了。”
六子嘿嘿地笑,说道:“行了我的沙大叔,你没看到我这两个乌眼青吗,也遭到报应了。”
沙老板说:“你也是撞到枪口上了,人家巴特尔家是干什么的,祖上是王府的护卫,那手底下都是有点啥的。”
沙老板,沙老太太,还有六子三人正在说着话喝着酒,突然窗户上“哗”的一声响。接着这“哗哗”之声便接连不断地响起来。向窗外一看,顷刻之间便天昏地暗,屋中三人几乎同时叫了一声“沙暴!”
沙土如同落雨一般倾泻下来。小院中的沙子潮水般地涨起,不一会便没过窗台,不一会,窗户被沙子挤爆了,整个窗户如同翻斗车,哗的一下,流沙把三个喝酒的人给吞噬掉了。毕竟埋的不深,几个人都扑愣出来了。外面的风还在刮着,窗户上的流沙还在涌入。三个人在尽力的躲避沙子,不使被埋没。
他们奋斗了一个下午,外面的风渐渐的小了,天也渐渐地放亮,遮天蔽日的沙暴停了。三个喝酒人想推门,那门被沙子堵着,没法推开,只好从窗户的上方爬出来。
只这半天的工夫,世界已经变了模样,他们的房子,只是在一道沙岭之中冒出个头来。小院子已被沙子给抹去。记忆中的沙岭不见了,新的位置上又有一道道沙岭生成。不是魔法又是什么,人哪有这么大的力量来移动群丘。
家毁了,这里再也没有道路,不会有客人经过。沙老板和沙老太太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
六子忽然叫起来,“哎呀,我的拖拉机,我的拖拉机也一定被埋了。”
他这一叫提醒了沙老板,看见了六子手中的那一壶白酒。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财产,只是几斤洒,但这酒却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