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便是如此了。”陆青点了点头应道，当然因为对象是凌明的缘故，在正常解释的同时，他还不忘狗腿一番，“当然我也十分建议你同陈闪闪一样请一位能力比较好的律师来代言你有关这个案子的相关事宜。”
说到这里他偷看了几下凌明的表情来，间他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反对的表示，不由的有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虽然我本人已经成为了陈闪闪女士的代理律师，但凭借着我……额我的这具肉身在政法界混迹了这么多年，给你找一位跟我能力相当，甚至……恩……更好的律师，都是不在话下的，只要你开口，我立马可以打电话帮你约出来。”
陆青说到这里，已经激情洋溢的把电话都给掏出来，并点开了他专门给业界人员分类的那一页通讯录，上到他们律师界的泰山北斗，小到精英新秀，就跟菜场里卖白菜黄瓜一样摊在桌子上，任凌明挑选。
然而凌明不过是淡淡撇了一眼，就把目光给收了回去，也跟回绝菜市场大妈大爷的热情推销一样淡淡的回绝了他的好意：“不用。”
陆青：……
他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大好，特别想走。只是凌明还没有走的意思，他便也只能继续这样坐着。
终于，当傍晚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暗到羊肉店对面小公园里的那个简陋的舞台再也看不清的时候，凌明才终于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复而开口问道：“就算他委托了你，那么案件开庭的当日，她应该还是会当场的吧？”
“唔……”其实陆青已经丧气的有些不想跟他说话了，奈何这具处女座加成A型血的身体在专业上的强迫症着实有些严重，还没等他的思绪转过来，便已经靠着本能开始答道：“按照我国法律的相关规定，民事案件的原告人和被告人是有权在本人不出席的情况下全权委托律师代理。”
“但是，咳咳……”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啊，陆青特意咳嗽了两声，跟卖关子似的，等到凌明终于投来了带有明显探知欲的眼神时，他这才继续道，“但是根据我对陈闪闪本人的了解和她之前找我洽谈时对这个案件的重视程度，我基本可以断定，她还是会在开庭当日亲自出席，以便在第一时间获知法官裁决的。”
“嗯，谢谢。”这条信息，大约算是凌明在今晚得知的坏消息中唯一勉强算是好消息的了。虽然还远不够让他这几天压抑的心情完全舒展开来，也终是让他的面色看上去稍稍好了一些。
正视了陆青一眼，在陆青被他的这声赞扬激励的有些心神激荡的时刻，他却又接着开口道：“既然这样，我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你可以去买单了。”
陆青：……
“还有，如你所见我喝了酒，所以等会麻烦你顺路再送我回家一趟。”
陆青：“……好。”
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崩溃的，凌明的教师公寓位于城东，而他家却在城西，果然不论是换了个多么看上去斯文败类的身躯，他老大几百万年如一日的蛮横不讲理都是不会改变的！
不过就算这样想着，从羊肉店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像个专车司机一样乖乖只身先去那车，然后开到羊肉店门口恭请他老大上车。
明亮的车前灯下，陆青可以清楚的看见，即便反光镜里的那片小公园如今已是一片漆黑再普通不过的夜景，凌明的目光，却总还是不受控制的会往那里飘去。
直到，车子在前方的红路灯口转了一个大弯，那片绿化带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凌明的视线才完全从窗外收了回来，直到车子最后在教师公寓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虽然老大那些敏感的私事陆青不敢问，但是有一个问题在今天已经困扰了太久了，仿若百爪挠心，让他不得不选择勇敢的问出来：“那个……凌教授，我就想问问之前下午你的车突然消失，然后很快你的人又突然出现在我车后座的那次，难道是使用了……唔……力量吗？”
问完这个问题，他便脸红红的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虽然这个世界的陆青陆律师的人生也符合他的气质啦，但是原来在异世界做几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小魔王玛门的感觉也不错啊。
啊啊啊，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他到底应该选继续当凌明呢？还是当玛门呢？还是通过时空之门两个身份都要，互相切换爽歪歪呢？
然而当他还没有在脑洞的海洋里驰骋够，凌明的冷水便已经当头泼下了。
“当然不是。”
说完他便下了车，面色中有一种看傻子的冷然，在走到他驾驶座窗前的位置微微顿了一下，手指往正前方两颗大树的位置道，“那里是这个小区地下车库的入口，不过是因为那两棵树比较大，可能会在有些角度遮挡住视线。而你问我为什么能上你的车，则是——你下车的时候没有锁车。”
……
这大概陆青陆律师第一次体会感情的伤害比多花了他的钱更痛苦的经历，哪怕是几天后他接到了好几个收入不菲的大单都不足以弥补那一晚的莫大伤害。
不过若是真让他去怼自家老大，再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的。不过机智如他，却可以曲线救国啊。
比如在周五晚上加班结束之后，他就假借着公事的由头，企图约陈闪闪周六出来吃个饭，谈公事是假，深八她和凌明之间的二三事才是真。
“明天吗？”
然而有时候理论遇上实际的时候，免不了还需要多走些弯路，比如这一次，他绝妙的好主意就在实际中遭到了陈闪闪的拒绝。
“抱歉了，陆律师，我明天有些别的事情。”
陆青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咬牙切齿，很是不死心：“还有什么事情比你委托我的那个诉讼更重要吗？”
“唔……如果一定要分重要性的话，大概是差不多重要吧。”可惜陈闪闪根本没上他的套儿，“所以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明天是没办法和你见面啦，要不我改日再请你吃饭聊一下？”
……
陆青败。
陈闪闪也确实没有骗陆青，她周六有一场重要的班会，组织人是他们的班长李迪。
当然，这也算是李迪班长第一次公私不分，借班会之名，顺便庆祝一下钱多多完美康复，顺利出院。
聚会的地点就选在学校旁的一家小餐馆。不过参观虽小，倒是五脏俱全，兼顾到一整天的聚会时长，时下最流行的棋牌、桌游、KTV这家小餐馆都一应俱全，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老板给的价格公道，只要全班同学没人出一百元的费用，就能管饭管玩一整天。
翌日上午，陈闪闪是最早到的，李迪和钱多多随后。
大约就是她和老板才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店门口的风铃声就传来的清脆的声音，陈闪闪闻声扭头，便看见他们并排走进了店里。
经过了这几天的休息，钱多多的面色已经比之前昏迷时她们去医院看望时好了许多。虽然与原来鼓鼓的脸蛋相比还有些干瘪，但是已是红润了不少。
因着他这一场病和自己有关的缘故，要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现下看到他完全康复了，陈闪闪终是欣慰了不少。
心放下来了，以前的那恶趣味便也复苏了过来。
“嗨，阿迪。”
她同李迪打招呼的口气很亲昵，可是当视线转到了钱多多的身上，眨眨眼睛，当放下了心后，就免不了对他多了几分往日的嫌弃了，“钱多多。”
视线接着在他依旧紫亮的顶毛和穿着上来回看了两圈，陈闪闪就很快找到了BUG：“我说你今天这身行头，是不是因为阿迪的缘故，所以想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啦？”
她说道这里顿了顿，然而钱多多却没像以前那样当即反驳她，反而是目光有些愣愣的，像是不知道改说什么，令陈闪闪不由得意挑眉，继续乘胜追击：
“不过你不觉得只要你那毛一天是紫的，一天就和正常青年的气息格格不入？不但如此，更是对我们广大非主流杀马特青年的背叛和侮辱！”
钱多多还是没回她，陈闪闪只能再配上了点声音烘托效果，“啊哈哈哈哈哈……”
然而钱多多还是没有开口，陈闪闪不得不继续尴笑：
“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直笑到之后又陆续有别的同学过来，可是整个店的氛围都快被她的笑声给搞坏了，她才不得不收了手，有些恼怒的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钱多多！”
“嗯。”也不知钱多多这厮是因病降低了智商还是怎的，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刚才的那番话，直到现在才恍然回神似的，终是憨憨的笑了一下，应了她：“嗨~陈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