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现，我真的不是上学的料，尤其学的还是文学，我听不懂，论文也写不出来，一到要考试的时候就要背书，实在太苦了。”叶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特别可怜，“不信你去问小江。小江是我的老师，我跟他说了不上学的事情，他同意了。”
听到她一口一个“小江”，林现的目光微微有些变化。
他发现自己一直约束管教着叶婉，却始终没有效果，她依旧这么任性是有原因的。
“他就这么惯着你，什么都听你的？”他一边管着，背后一边有人纵容着，能管好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林现丝毫没有意识到从最开始以来，最没有原则纵容着叶婉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叶婉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说：“小江那是通情达理。”
是说他不通情达理？林现的心里尤其不舒服。
“你真的想好了不上学了？”他没有把情绪表现在脸上，面上平静如常。
叶婉点了点头说：“我想跟陈潇一样，给人化妆。”
意识到有了对比之后自己再这样严厉下去，叶婉对他的好感会蹭蹭蹭往下掉，林现并没有当即否定她，而是提醒她说：“化妆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是你用来逃避读书的方法。”
“谁说我是为了不去上学才这样选的？”叶婉严肃地说，“陈潇说我已经可以给人化妆了。之前有一次洛新有活动化妆师没来，还是我给他化妆的。”
林现挑起了眉毛，神情有一丝变化，问：“你还给洛新化过妆？”
叶婉以为他不相信，拿出手机翻出了照片放到他眼前说：“你看！”
洛新的脸放大在了眼前，背景是在室内，透过窗子的阳光很好，他的眼神中透着温暖。
林现不得不承认，这个造型看起来跟专业化妆师做的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叶婉自己说，他绝对想不到这是她化的。
没想到她进步得这么快。
可是想到她学会了化妆，第一次却不是给自己化的，林现心里有种自己精心教导下终于会开口唱歌的黄莺第一嗓子却是唱给别人听的感觉，不痛快。
不过洛新出席活动的妆敢让叶婉一个新手来负责，也是很大胆了。这种大胆中透着一股纵容。
林现敢肯定有那样一次体验，叶婉心里一定很高兴。
“阿现？”见他不说话，叶婉喊了他一声。
林现回过头看向她说：“既然你不想去了，那下学期开始就不去吧。”一会儿是江傅安，一会儿是洛新，个个都纵容着她，总不能每次黑脸都是自己来唱。他才不会蠢到牺牲自己来衬托别人的好。
没想到林现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叶婉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林现又补充说：“至于化妆的事情，我要再考虑考虑，看看你适不适合。”
“怎么看我适不适合？”叶婉问。
林现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长长的影子投下，把叶婉笼罩了起来。他勾了勾唇走向沙发前坐下说：“就像学校里，来个考试，你帮我化妆。”
“现在？”叶婉有些意外。
“就是现在，还不快去准备？”
没一会儿，叶婉拿了个化妆箱出来。
她把化妆箱放在茶几上，然后站在林现面前对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这样他坐着，她站着，高度刚刚好。
林现靠在沙发上，大方地任她看着。让她现在给他化妆，实际上是他在较劲。
“那我开始了。”叶婉收回视线打开化妆箱。
在开始前，她先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
看到她这个小动作，林现知道她在紧张。
在他脸上喷了补水喷雾后，叶婉伸手替他拍开，一边说：“阿现，你今晚又不出门了，现在上妆没一会儿又要卸，对皮肤不好。”
说完，她又“唔”了一声，补充说：“不过你皮肤挺好的。”
从补水到打底，所有步骤有条不紊，除了微微有些发颤的小手暴露了她的青涩。
“抬头。”叶婉抬起了林现的下巴。
抬头的同时，林现抬起了眼睛看着她的脸。
她的脸背着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的光只能划过她侧脸的轮廓。从林现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脸部的轮廓边缘像是有一层光晕一样，使得她的脸看起来特别细腻，连浅浅的绒毛都能看到。
因为紧张和认真，她的唇不自觉地抿着，偶尔松开的时候，小嘴微微张开一点儿小口，唇色粉嫩，看上去软软的。
明明坐着的、被抬着下巴的都是他，这种被动的姿态却因为他神态中的从容和敞开式的坐姿变得拥有了侵略性，让人无法忽视的男性荷尔蒙从他敞开的怀中散发着，主导的那个始终都是他。
林现毫不掩饰地看着她，目光的存在感太强，让叶婉无法忽视。她本来就有些紧张，被他看得更加紧张了，仿佛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这种紧张是之前第一次给洛新上妆的时候没有的。
“阿现，你别这样看着我。”叶婉小声说。
看着她脸颊爬上的红晕，林现笑着说：“你化妆连别人的眼睛往哪看都要管吗？”说完，他更加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叶婉不再说话，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不敢直接接触他的脸了。
给他化个妆都要这么谨慎，叶婉忽然觉得很委屈。
实在太难了。
她这么小心，若有似无的触碰如同羽毛轻轻拂过一样，一下下拨动着林现的心弦。这比直接的触碰来得更加挠人，林现觉得自己受到了撩拨。
“怎么回事？别的化妆师都像你这样吗？”他的语气严谨得仿佛在跟她提意见，声音却有些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