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皱了皱鼻子,声音软糯地说:“小江说就这两天了。阿现,我有些想你了。”
听到这句话,林现唇边的弧度变得很柔和,心就像被一只软软的手抓住了,舒服的同时又有些难受,只有把她抱在怀里才能得以慰藉。
但是紧接着,叶婉突然哭了出来:“阿现,我这两天一直好想哭好难受。”她在旁边的树丛里找了一棵隐蔽的大树躲到了树后,因为害怕人发现,哭得很小声,像小奶猫一样。
即使隔着电话,她的哭声依旧特别揪人心。
叶婉平时虽然娇气爱哭,但是大多数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正掉眼泪的时候并不多,林现很少见她哭成这样。
她这几天接受的负能量太多了,受到了影响。
世界上遭遇到不幸的人很多,确实让人唏嘘感叹,可是凭借个人的力量能帮助到的很少。林现也一直在参加公益活动,这种无力感他很明白。
“叶婉,你听我说。”林现严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温柔说,“我不知道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还是江傅安跟你说了什么。但其实,大部分在我们眼中不幸的人,依旧在努力地活着,在与命运抗争。他们并没有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们依然会有高兴的时候。”恰恰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是积极的。
平时,林现严肃的语气会让叶婉害怕。而此时,他语气里的严肃却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力量,让人感觉很可靠,很安全。
“你想想石芸和她的妈妈,还有那对兄妹,是不是?”
林现的话让叶婉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哽咽着把掉下来的一把金豆子装进口袋里。
“阿现我刚刚没说实话。其实我不是有点想你,是真的很想你。”她哽咽着说。
林现的心软得都要化了,嘴上没好气地说:“那就早点回来。”
叶婉“嗯”了一声,说:“等我回去还有话要对你说。”
“那我等着。”
挂了电话后,叶婉收拾好了情绪,从树丛里钻出来继续前往石芸家。
还没到石芸家门口,她就看到石芸的爷爷和奶奶还有叔叔婶婶站在门外说着什么,脸色都有些怪异。
叶婉看了看他们,扭着头进了屋子。
石芸看见她满脸高兴,拉着她说:“姐姐!我妈妈来电话了,说要接我去城里。”她瘦瘦的脸上洋溢着激动。
叶婉终于明白石芸那些长辈怪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她由衷地说:“恭喜你。”
石芸笑着松开了她,站到床边继续收拾东西。
头一回收拾东西搬家,她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有些乱。
叶婉就帮她一起收拾。
石芸不仅想把衣服带走,甚至还想把锅碗瓢盆全都带过去,都被叶婉劝着拿掉了。
“那得带些米过去,总要吃的,自家种的还能省钱。”说着,石芸蹦蹦跳跳地走到堆杂物的那间房外,费力地推开了门。
门有些破旧,推开时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石芸又小又瘦,要装米可能有些困难。
叶婉想要帮她,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石芸家这个放杂物的房间很破旧,跟一百多年前叶婉家里的柴房很像,只不过柴房是土堆的,这个是砖砌的。
相似的场景让叶婉有些感慨,紧接着,脑中涌上了一些在第一天来红枫村时想起的画面。
相比上次的破碎,这一次画面连贯了起来。
记忆里,她在柴房里待了很久,手脚带着锁链,脸颊很肿,每天见不到阳光。
终于有一天,柴房的门开了,一对夫妻把重病的爷爷拖了进来,告诉她:“叶婉,你爷爷要死了,你伤不伤心?”
他们从外面锁上门离开后,她看着躺在干草上脸色苍白、就快没有了生气的爷爷,终于哭了出来。
爷爷睁开眼睛,艰难地朝她笑了笑说:“小婉,是爷爷害了你。”
她哭得很伤心。
后来,爷爷就死在了柴房里。
“姐姐?你怎么了?”
石芸的声音让叶婉回过神来。
眼泪差点从眼眶里掉下来,叶婉转过头抹了一下。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看着叶婉脸色惨白地离开,石芸担忧地叫了她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叶婉跑回去的时候,江傅安还没有回来。
她重新打量了一下江家的房子,跟记忆里慢慢重合。她在这里有过最高兴温馨的生活,也经历过最黑暗的日子。
傍晚江傅安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问:“叶婉,你怎么了?不舒服?”他背后是昏黄的夕阳,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小江,我之前忘记了一些事情,现在想起来了。”叶婉目光复杂地看向站在门口的江傅安。
那把她锁在柴房里,把爷爷拖去的一男一女是爷爷的儿子和儿媳。
他们原先住在镇上,很少回来看爷爷。后来无意中得知了叶婉的特殊身份和能力,就起了歹心。他们想要更好的财运,叶婉念在他们是爷爷的亲人就答应了,结果他们还不满足,趁她虚弱的时候把她锁在了柴房,每天虐打她,想让她哭出许多眼泪。但是无论怎么被虐待,她都没有哭。
他们丧心病狂地想到利用爷爷。那时候爷爷因为阻止不了他们,已经气病了,他们也不给他看病,就让他拖着。等到他重病的时候送去刺激她。
后来,叶婉终于哭了。在爷爷离世的时候,她伤心欲绝,失望透顶,变成盆开始沉睡。
那两个人发现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叶婉再变回来,最后只得到了一些金豆子。
所以,江傅安既是爷爷的后代,也是她和爷爷仇人的后代。
对上叶婉红红的眼睛,江傅安的神色和语气都很平静,问:“你都知道了?”
“你、你一直都知道?”叶婉不可思议地问。
她看到江傅安平静的眼底涌上一抹狂热,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语气,却判若两人,让她心底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