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化妆的时候，叶婉忍不住打量起顾月白。
她能对得了重病的丈夫不离不弃，很让人感动。同时，她为了事业欺骗了所有人，利用起别人也毫不犹豫。
不知道她到底是好还是坏，或者说人类不能以简单的好坏来衡量，就像江傅安一样。
叶婉对顾月白的妆面已经十分熟悉了，即使走神也能化得很好。
“你有男朋友了？”顾月白突然调侃地说。
她是怎么知道的？叶婉回过神来一脸莫名，心里有些紧张。
顺着顾月白的视线低头，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
十二月的首都很冷，好在化妆间里有暖气。为了方便，叶婉脱了外套只穿了件毛衣。
毛衣是宽松款的，领口有些大，随着她弯腰给顾月白上妆，锁骨下面浅浅的吻痕露了出来。
顾月白被她羞涩的反应逗笑了，问：“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见你男朋友来片场看过你？”
叶婉回答说：“他比较忙。”
顾月白点了点头，看她脖子都红了，就没有再多问。
两个月时间过去，终于到了林现杀青的日子。
同时，这一天也是《破岳》剧组在首都拍摄的最后一天。接下来一个月，剧组会到外地去完成剩下的拍摄。
下午拍完最后一场戏，林现请剧组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吃饭。
剧组那么多人几乎把片场附近的一家饭店整个都包下，吃饭的时候气氛特别好。
叶婉一个化妆助理当然是坐不了主桌的。他们服道化都坐在一起。
她隔着几桌看着林现，心里为他杀青高兴。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亲自经历和见证他杀青呢。
“你走了就没人陪我了。”陈潇小声说。
叶婉接下来也不打算跟着剧组去外地了，只不过她还没说。她安慰陈潇说：“也就一个月了，我跟芊芊等你回来。”
陈潇点了点头。这样热烈的气氛总会让人的情绪变得激动。
她拉着叶婉说：“我在剧组学了不少，打算明年就筹备开工作室。到时候你跟不跟我合伙啊？我一个人资金有限，尤其是资源还要靠你拉。”
“真的？”叶婉眼睛一亮，想了想自己存下的金豆豆应该够了，高兴地说，“好啊。”
陈潇的水平要比她高很多，一起开工作室足够了。
“那就说好了。”
“好的。”想到明年就能有自己的事业了，叶婉心中抑制不住地激动。
饭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陆陆续续散了。
叶婉打算跟陈潇一起回去的时候接到了林现发来的消息，让她晚点走，在饭店后面的那条街等他。
实际上林现一直注意着她。
跟陈潇说了一声后，叶婉独自来到了饭店后面那条路上。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摇下，是林现的脸。
叶婉上车，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阿现，怎么了？”猜想多半跟顾月白的事情有关，她的表情有些严肃。
林现失笑，伸手戳了下她软软的腮帮子，然后发动车子说：“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后天有个活动，明天下午直接从酒店去机场。你要回去的时候给蒋声打电话，让他找司机来接你。”
“这次去几天啊。”叶婉问。
林现看了她一眼，好笑地说：“舍不得我？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躲着我。”
叶婉的脸红了。
“去三天，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大概是被今天杀青的气氛感染，林现的心情还不错。他把车开到了距离片场五公里外的湖边停下。
这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叶婉问：“顾月白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现摇了摇头。
那次谈话不欢而散后，他们就一直僵持着。顾月白那边依旧在买营销号和通稿，裴星东这边依然在公关，只是效果不明显。
林现和顾月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还跟的一个经纪人，总不能站出来发声明公开打顾月白的脸。
他跟裴星东想了几个其他的办法后觉得还是说服顾月白找个合适的时机站出来承认比较好。由他们来把控，损失可以降到最小。
“她的事等我回来再想具体的办法吧。”
叶婉“嗯”了一声。她觉得林现一定有办法的，一点也不为他担心。
她表现出的信任让林现很受用，唇边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非常迷人。“好了，来说点别的事。”他转移了话题，“说了不让你喝酒的，爷爷过生日那天你为什么喝了？”
叶婉虽然不是一杯倒，但是酒量也说不上好。她每次喝多了都会出状况，林爷爷过生日那次出的状况不算糟糕，林现甚至还尝到了甜头，但最后还是以闹剧收场。
那种箭在弦上又没发出去的感觉他实在不想有第二次了。
所以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提起那一晚，叶婉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被压在餐桌上的情景。她不想被林现看出来自己在想什么，努力稳定心神，心虚地说：“阿姨非要让我喝，我……拒绝不了。”实际上，她脸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
林现挑了挑眉毛问：“所以一眨眼就是一杯半？”
叶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弱弱地说：“我确实喝得有些猛，以后不喝了。”
林现忍住了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好好揉搓的冲动，问：“真的不喝了？”
“真的！”叶婉保证。
觉得这个话题让自己太窘迫了，她转而说起了打算跟陈潇一起开工作室的事情。
林现往后是打算跟她结婚过日子的，觉得既然她喜欢，有点事业也不错，没有反对。他问了几个细节问题。
就在他们讨论着工作室的时候，一辆车朝他们开过来。
今晚林现请整个剧组吃饭，顾月白以有事为由吃到一半提前离开，去了医院。
每次从医院出来，顾月白的心情都会有些不好。
车里很安静，一个人坐在后面的顾月白看着车窗外。
在路过湖边的时候，路边一辆开着灯的车引起了她的注意。片场在首都的郊区，现在这个点路上人很少了，一辆有人的车停在路边有些显眼。
车子从旁边开过，几秒钟的时间，顾月白最先看到了叶婉的脸。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是林现。
跟林现在一起拍了那么久的戏，顾月白对他很熟悉，不会看错的。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顾月白心中惊讶，知道车开过去了，还忍不住回头去看。
前面开车的周霓问：“姐，怎么了？”
顾月白回过头来，说：“没什么。”
刚刚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重新恢复了以往在大众面前的样子，同时眼中带着思量和疑惑。
第二天早上，林现起床后不久收到了顾月白给他发的消息，约他十点在酒店的咖啡厅里见。
早上剧组的人都相继离开了。
林现下楼来到咖啡厅的时候，顾月白似乎已经到了很久，面前的咖啡都已经喝了一半了。
她坐在角落靠窗边的地方，整个人在细细的阳光下，姿态优雅。
“来了？坐。”
林现觉得今天的顾月白有些不一样。她脸上的笑容很动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自信和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试探地问：“月白姐没有走吗？”
“特意留下来等你的。”顾月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之前的话题我们可以重新来谈了。”
林现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意思？”
顾月白勾着唇说：“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跟叶婉谈恋爱，瞒得真好。”
如果不是她昨晚回来收拾行李，就不会看见他们，那也就没了再跟林现谈的资本。
顾月白那么聪明的人，昨晚回去一想就猜到了。
林现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沉默着等她说下去。
“现在我们手上互相捏着对方的料，合作是最好的方法。你只要跟我炒一段时间，我会帮你保密，也会给你介绍资源。”顾月白威逼加利诱。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她在剧组的时候已经让林现感觉到压力了。
顾月白是这个剧的女一号，既然有选择男一号的权利，也就有能力为难一个人。
这只是一点警告。
林现抬了抬眼，问：“如果不呢？”
顾月白笃定林现这次输了，笑得很大方：“那就别怪我了。”叶婉的身份特殊，稍以利用就可以把林现现在的形象颠覆。他这样上升期的小生地位还不稳定，经不起大风波。
林现提醒说：“月白姐，你别忘了你也有料在我手上。”侧面有阳光照进来，他的眼睛却一片漆黑看不出情绪。
“那我先向公司坦诚。如果我们两鱼死网破，你觉得公司会保谁？”论地位、影响力还有赚钱的能力，毫无疑问是她顾月白。环纪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让林现爆料的。
林现突然笑了一声说：“是吗？月白姐这么自信？我们可以现在把裴星东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