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待了三天,罗四顾的机票比我晚一天,却改签了,和我飞了同一班飞机。
“我们认识有好多个年头了。”候机的时候,罗四顾忽然冒出来一句。
“三个年头。”也没有很久啊。
“是吗,可就是感觉认识了很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会有陌生的感觉,每次见面都像是刚刚才分开。”罗四顾看着候机场停着的飞机,慢慢的说。
他说的没错。即使中间他出了一年的国,但是再见到他,依旧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陌生感。
“几十年后,不知道我们会在哪里。”我也跟着罗四顾的目光望出去。
“不管我们在哪里,希望我们还会在一起。”罗四顾说。
我的心好似被人扎了一下。
“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过分吗?”
“是很过分,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很孬的人,当初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一塌糊涂,但是让我重新选择的话,我还是会答应娶明盼的,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我们不是曾经说过这个话题吗?我说过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拿自己的婚姻来报恩,这种事情我以为只有电影里才有。”
罗四顾笑笑,没有说话。
我很想问问罗四顾,他和顾明盼,他们现在过的快乐吗?虽然他是想报答顾守恒过去对他的涌泉之恩,但是如果因为这场婚姻,他和顾明盼都变得不开心,那么他的选择值得吗?
但是我没问。答案不管是什么,都会让我很惆怅。
起码在当初,在罗四顾做出选择的时候,他看中信诺重于我。
这就很像古时候的英雄,忠义与爱情不能两全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忠义,你不能说他们做的不对,但是对于那段被放弃的感情,又有谁怜悯过呢?
“几十年之后,我们不会在一起的。”想到了这些,我幽幽地说出了这句。
罗四顾目视前方,笑了笑,“那也是我活该。”
话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我们认真地沉默着,一直到登机,分坐在不同的座位,直到回到滨城。
我们一起等行李,然后一起打车,回到市区,他先送我回了家,我们在我的住处楼下挥手道别。
在机场的那段对话,使得我们各自思考很多。情绪相对低沉。
我回到家里,看看熟悉的住处,有种回归人间的现实感。
旅行这种事,就真的很像暂时去了一趟天堂,整个人放空之后,再度回归,接受生活的各种摧残。
我开始留意新店的地址,每天开着车在这个城市里游走,寻觅心仪的地点。
自然不会那么顺利,有很多的因素,要么是价格,要么是面积,要么是格局,总之,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还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是我的名字,此时此刻,我很需要天时。
但是在新店址还没着落的时候,袁朗却要辞职了。
她和男朋友感情很好,准备五月份结婚,之前,想自己开家花店。
这种事挽留不了,我也只好祝福她。说到底,花艺师这一行流动性是很大的,我得习惯这一点。
所以我在重新招聘花艺师的同时,又招聘了两个学员,充实店里的人手。
罗永刚的烘培大计依旧在进行,凭良心说,他做的点心越来越好吃了。我不得不佩服他在面点上的悟性,就靠着东一眼西一眼看来的配方,自己就能琢磨着改良成非常可口的口味,这是单靠努力和恒心做不到的。
有些事情上你不得不承认,要靠天赋。
“你将来很可能是一个优秀的西点师,到时候我要跟你很高的工资,不然养不住你的。”我对罗永刚说。
罗永刚很开心地点头,说好啊好啊。
我看着罗永刚发自心底的那种笑,不由感叹,罗永刚一直以来真的是个很纯真的人,他对人热情,坦率,真是半点不像罗四顾。
而且,我也知道,未来总有一天,羽翼丰满的罗永刚会自立门户的,所以我决定一旦新店地址定了下来,就找两个学徒,跟着罗永刚学习制作咖啡和西点,为罗永刚将来可能的辞职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