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工作服出来,胡老板交给我一部手机,“这是专门用来接订单的,每个订单都要记好,然后在电脑上制成表格……你会制表格吗?”
“嗯,我可以学。”我接过手机,认真承诺。
“给你三天时间,够用了吧?”胡老板淡淡地盯着我。
“可以。”我能说不可以吗?
胡老板这才转身,走了几步又扔给我一把钥匙,“这是店门钥匙,以后开门的事由你来,我走了。”
走?去哪儿?我急忙喊住胡老板,“你让我一个人看店?那花的定价什么的怎么办?”
这种情况倒是出乎我意料了,我以为我只负责包装就好,第一天上班就把什么都扔给我?
“送花过来的时候,上面会有报价单,你根据那价格自己看着办,”胡老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就把这个当做你自己的店好了。”
然后,胡老板走了。
我后来知道,他每天是会睡到中午的,今天是因为我第一次上班,这才起了个大早。
胡老板离开的两分钟内,我还处于发呆状态,茫然地看着这个以深灰色为基调的花艺馆,每一处都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无一处不昭示着品味。
我的茫然状态被来送花的工人打断。
接下来就是搬花,拆包装,清理花叶,打刺,将花放置在不同的容器里,偶尔手机里会有消息提示,打开,跟订花的人沟通时间,地点以及价位等等事项。
其中还要接待进到店里的顾客,面对他们的询问,一一解答。
大部分看到花的时候,都觉得好美啊,这个花叫什么?那个花叫什么?我迅速变成一个报花名的小二。
这一系列的事情忙下来,看看时间,居然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才有时间空下来喝一口水。
然后开始替用花的预定客户打包装,跟送货的速递小哥确认时间。
总之,这是忙碌的一天。午饭吃饭都跟打仗一样,急急忙忙把饭菜塞进胃里。
胡老板在下午的时候来到店里,扫视了店铺一圈,什么话也没说,进了他的画室。
我想起罗四顾的话,他说胡老板古怪,看来是真的,看上去他对这个花艺馆真是懒得多过问一句。
一直到晚上八点,我才将一切收拾妥当,离开花艺馆。
离开的时候,胡老板依旧待在画室里,对着一面画布愣愣地发着呆,样子有些孤单。
我走到画室门口跟他说再见,他没有看我,只沉声说了一句:“以后六点就下班吧。”
只为这一句话,我对胡老板的印象好感度立刻提升了好几个点,这人虽然看上去冷淡,心却是柔软的。
而他的冷淡,除了个性使然,大概是因为一直未曾从丧妻之痛里走出来吧。一个可以为了太太的喜好而开个花艺馆的男人,定是深情的。
想到这里,我忽而觉得有些惆怅,这人间啊,悲欢离合,到头来总是痛比幸福多一点。
出了花艺馆,才觉出整个人快要饿的虚脱了,急忙找了个馆子,一口气点了四个菜,只觉得自己可以吞得下一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