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人应酬这种事,罗四顾这种个性的确做得出来,我笑着摇了摇头,但心里的某个角落忽然松了下来,说不出的舒畅。
“人真的可以一辈子一个人孤单的过完吗?”看着罗四顾,我想象几十年后他年老的样子,一个蹒跚的老头儿,身边无人相伴,有些凄凉。
“当然可以,人本来就是孤独的生物,何况即使再相爱的两个人,也总有早一步晚一步离开这个世界,跟孤独终老又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深爱过的人至少回忆是暖的,有一天我们老的哪儿也走不动了,还能靠着回忆度完余生。”忽而说起生老病死的事,我们都有些严肃。
“那你深爱过吗?”罗四顾忽然盯住我,问道。
我垂下眼睛,不说话。至少目前,我无法自信地说出我曾深爱过这种话。
曾经我以为我是深爱何劲的,但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太年轻,有男人每天说些甜言蜜语,哄着我开心,我就以为那是爱了。
但其实,爱是更复杂更深刻的情感。唯有真爱,才能抵挡残酷的流年。
罗四顾笑笑,不再追问,转而称赞起菜品的味道。
然后我们聊起神户牛肉,作为世上最珍惜昂贵的牛肉,只有去日本特定的饭店才能吃到。紧俏时需要预约。
“有些好奇,那牛肉到底有多好吃。”我笑。
“那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吃。”罗四顾随口说道。
这句话太过亲昵,让我的心漏了一拍。但我抬眼看罗四顾,他正将一片生鱼片蘸进调料里,整个人看上去漫不经心,我想,是我多心了,他只是随口一说。
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沉默,大段的沉默。
我忽然有些局促,秋凉的天气里,感觉有些燥热。
我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饮了一口花茶。
“不吃了?”罗四顾看着安静端坐的我。
“饱了。”我回。
“怪不得你这么瘦。”罗四顾自言自语了一句,“半夜不会饿醒吗?”
被罗四顾的幽默逗的笑了一下,“饭量这个东西其实也是一种习惯,如果你总是吃的很少,你的胃慢慢会习惯的。”
“那营养能跟得上吗?”罗四顾一脸担忧的样子。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我像营养不良的样子吗?”
罗四顾端详了我一会儿,眼睛仿若沉了整片海,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不像,很漂亮。”
他看我的眼神传递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对于感情,我不是迟钝的人,罗四顾那股子暗涌的情愫,让我不知所措起来。只得匆匆笑了一下,再度垂下眼睛。
却一眼瞥见旁边的纸袋,这才发觉,他将手帕留在里面。
我伸手拿起那手帕,上面熟悉的品牌图案昭示着它的身价不菲。
“这手帕跟你有缘,真的,留着吧。”罗四顾说,真诚的样子。
我看着那手帕,按照罗四顾的说法,他在商场里刚刚买了它,就被影院里的我给带走了,然后这手帕在我的抽屉里待了三年。
确实缘分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