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感到我的离婚官司没那么容易结束。心情有些糟糕。
这种糟糕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罗四顾定的咖啡机到货了。
送货的店员详细给我讲解了如何使用咖啡机,并留下电话,让我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他。
送货的店员离开之后,我对着咖啡机发着呆,这冰冷的精致的物件,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打磨出鲜滑香浓的咖啡呢。
人类的聪明难以想象,有时候放眼看看周遭的一切,不得不感叹世间奇妙。
所有的事都奇妙,世间万物奇妙,宇宙奇妙,人和人之间的瓜葛也很奇妙。唯一不奇妙的是我们人类,深陷其中,每天要面对各种鸡飞狗跳的事,没完没了的。
活着,真是一场大型冒险纪录片。
我在这种恍惚的情绪里晃到下班。
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了,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时,有人匆匆进店,想要买一束生日用花,做花艺师这一行,这种事是常有的。
一束花包装完,天色彻底黑了,走出花艺馆,阴沉的风吹过来,我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这样反反复复阴沉的天气有些时候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而我和何劲的第一次庭终于要开了。
花艺馆罕见地关了一天门。因为上午我去的法院,庭下调解的时候,何劲拒绝离婚。他果然并非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那个矮矮胖胖的中年法官在翻看了我和何劲的答辩书之后也认为,我和何劲这种状况,比大多数夫妻都还要好很多,完全不具备离婚的因素。
那一刻我才猛然知道,原来离婚这件事,并非是当事人觉得没有感情就没有了,在外人看来,何劲有钱有地位,没有家暴我,给我提供优渥的生活,也不介意我不能生育,这样的男人我都不要,一定是我脑子坏掉了。
一个脑子坏掉的女人需要挽救,以便让我迷途知返,所以绝不能离婚。
第一次调解,以失败告终。
我若不服,可以继续上诉。
但是律师也告诉我,像我这种情况,法院真的很难会判离婚,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对何劲有利,而我,更像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太焦躁了,我对复杂的事情完全没耐心。想到要和何劲打一个漫长的离婚官司,我就完全没有去花艺馆上班的心情。
所以,下午我也没去花艺馆。关了一天的门。
来送咖啡豆的伙计发现店铺关着门,给罗四顾打电话,罗四顾又给我打电话,我正在海边坐在车里发呆。
“让他明天再送来吧,我在外面。”
“在哪儿?”罗四顾听出我声音里的低落,追问。
“海边。”
“哪个海边?”罗四顾的声音有些急切了。
“就是海边。”
耐着性子说完这句话,我挂断电话,只想一个人什么都不思考什么都不做,就那样静静独自待着。
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花艺馆里陀螺一样忙着,又偶尔要陪何劲去应酬,回到家还要面对浩宇,有时候那些女人的聚会我也不得不参加……生活纷乱,我想歇一歇,哪怕只这一刻也好。
但是罗四顾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他大概是开车找了好几个海边,所以找到我的时候,脸上带着微微的怒色,“你知道滨城有多少海边吗?”他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