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盼双手抱胸,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座位。
喝完咖啡,顾明盼过来结账,我对她说:“以后别来我这里喝咖啡了,我们这种关系不见面不是更好吗?”
顾明盼冷笑,“也奇了怪了,我还就爱喝你们店里的咖啡。”
然后,顾明盼从钱包里又掏出几百块,往吧台上一放,“先放这儿,等我以后慢慢来喝。”
看着顾明盼示威离去的背影,我也只能无奈地一声叹息,然后将钱收好了,回头跟罗永刚说,顾明盼在这里预存了咖啡的钱,以后她再来,从预付款里扣钱就可以了。
罗永刚应了。
我想了想,又对罗永刚说:“你把车开到你四叔公司去,他要是不在,你就把车钥匙放在公司前台。”
罗永刚一脸为难,“我四叔说他会自己来开,那就放在这儿吧,我可不敢去招惹我四叔。”
“那你就敢惹我了?”我瞪他。
罗永刚想了想,“要是让我在你和我四叔两个里选一个来惹的话,那还是惹天时姐你吧,你比我四叔温柔多了,我四叔那个人,我也就看他对你服过软。”
听了这话,我气恼地站起身来,抓起吧台上的车钥匙,“我自己去送,你,这个月扣你工资。”
罗永刚笑眯眯地点头,“扣吧,扣吧,回头我跟我四叔要去。”
然而,我把车开到罗四顾的公司底下,本想着把车钥匙放在前台,再给罗四顾发个消息就行了,但公司前台,死活不肯收这个钥匙,她笑眯眯的说:如果罗总不发话,我们不能私自帮他接收任何东西。
简直就是借口,难道送快递之类的,她们也要拒收吗?
但前台一脸为难的样子,还是让我退步了。我给罗四顾打电话,他说他在看医生,他的手很严重,让我先把车开回去,这个时候就不要惹他生气了。
然后,他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我又像个傻瓜一样,开着车回到了花艺馆。
罗永刚看见我把车开回来了,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是不是你?提前给你四叔打电话通风报信,说我会过去还车?”
罗永刚急忙收起笑脸,连说没有没有。
即使罗永刚说没有,也洗脱不了嫌疑。我把车钥匙放在吧台上,看着停在外面的车,竟然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行吧,罗四顾愿意放就放着吧。
但是又忽然想起,刚刚打电话时罗四顾说他的手很严重,于是又忽而涌上愧疚之情,我被这种爱恨交织的情绪搅得心绪不宁。
罗四顾的手是我给弄伤的,那我是不是应该付医药费?
但是,我给罗四顾医药费他一定不会收的,一来二往,岂不是又要纠缠上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罗永刚,他是罗四顾的间谍,也是指望不上的,所以这件事,竟没什么好办法了。
索性就不去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虽然这句话有自我麻痹的嫌疑,但无能为力的时候,就这样安慰一下自己吧。
我出门去买了些小孩子的玩具和食品,准备下了班去看看浩宇。
晚上,我和浩宇一起吃了饭,陪他玩了会儿,等他入睡之后才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将近十点了。
“去哪儿了?”走到楼门的时候,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回头,路灯下,罗四顾缓缓走过来的画面犹如梦幻。
“去看浩宇了。”我回答,语气平静,“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儿。”罗四顾举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毫不在乎地说道。
“你治疗手伤花了多少钱?我还你。”我看了看静寂的四周,想着到底是要在这里讲完我要说的话,还是要请他上去坐坐?
我很快否定了请他上去坐坐的念头,这个时间,孤男寡女,有什么可坐坐的?还是在这里快点讲完,快点说再见吧。
“先记着账吧。”罗四顾说。
“那好吧,”我利落地答应了,“那我上去了,晚安。”
罗四顾没有说话。我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但是罗四顾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喊我。
我也没有回头看他。
我们利落地说完话,利落地分开。
之后,很久,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罗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