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件事情。”默默坐了会儿，我先开了口。
罗四顾的目光凝视在茶杯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何劲那件事是我摆平的。”
“你是怎么做的？”我真的很好奇，像何劲那么手段阴险的人，罗四顾是怎么钳制住他的。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法子，你不用知道。”罗四顾说。
“你这样得罪何劲，要小心他会报复。”我知道，何劲也绝不是肯吃亏的人。
“我，或许比何劲还更坏点。”罗四顾忽然抬起头看着我，笑了，“天时，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跟何劲一样，是个人渣，你还会……”
罗四顾的问题问到一半，罗四顾忽然闭了嘴。
“现在问这些，好像太多余了。”他仍是一副自嘲的笑，然后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茶杯。
“谢谢你。”不管如何，罗四顾帮我摆平了何劲，替我清除了麻烦，省了两百五十万。
“跟我用得着说谢字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事，都可以随时来找我，不要一个人扛着。”罗四顾说。
很多事，我虽然想一个人扛着，但是偏偏罗永刚都告诉了罗四顾。
我忽然觉得，罗永刚是罗四顾故意留在花艺馆里的一个内应。
我没说话。没法说。此刻我们的身份不同从前，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于是，我们就认真地沉默着。
安静的夏末秋初的深夜，刚刚好的温度，空气里弥漫着花香。
罗四顾不说走，我也不说再见，就那么坐着，感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感受彼此之间微妙的情绪。
奇特的是，和罗四顾坐在一起，即使我们已经分手，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即使是在这样静谧的深夜，气氛依旧是平和的，自在的。
一壶茶从沸热，渐渐变温。罗四顾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回去吧，都这么晚了。”最后，终是我先开口。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想在这里坐会儿。”罗四顾说。
既然如此，好吧……我起身，走回画室，开始洗漱，然后躺到床上睡觉。睡觉前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我躺在床上，想到罗四顾就在离我一个门的距离，瞬间觉得整个画室的空气都不一样了，是温暖，是有人陪伴的心安。
我不知道罗四顾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我第二天醒来，走出画室，只看到咖啡桌上空着的一只茶壶和两个茶杯，早上的阳光照进来，投射出好看的光影。
我走过去，伸手握住昨晚罗四顾喝的那个茶杯，冰凉的，没有花茶的温度，也没有罗四顾的温度，昨晚的见面，像个幻镜。
不管怎么样，记得要幸福啊。我在心里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将茶壶和茶杯收拾了。
两天后，接到顾明盼的电话，她的婚纱到了，让我去看看。
“为什么要让我看你的婚纱？”我是拒绝的。
“你是婚礼策划人啊，你难道不需要知道新娘礼物的样式和颜色吗？那怎么布置婚礼现场？你布置的婚礼现场是要和我的婚纱呼应的。”顾明盼在那头趾高气扬地说。
好的。我答应了。问清了地址，就赶了过去。
婚纱店里，顾明盼穿着定制的婚纱站在镜子前，身段玲珑，容貌剔透，她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孩子。
从镜子里看到我，顾明盼对我冷冷笑了下，“怎么样，这婚纱美吗？”
“美。”我看着镜子里的顾明盼，回答。
“你觉得是你美呢还是我美？”顾明盼又问。
这么幼稚的问题，亏她问的出口，她以为我会为这种问题难堪吗？这大概就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和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同的地方吧，她们认为能轻易打倒别人的问题，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你美，你既年轻又美丽，是上帝的宠儿呢。”我微笑着对她说。
听到我很平静的这样的回答，顾明盼脸上露出无趣的表情，然后她让婚纱店的店员拿另一套婚纱过来。
我耐心地等在一旁，将顾明盼的三套婚纱逐一参观完毕。然后，罗四顾也来了，他也来试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