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桑沉声道:“徐小姐,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三日了。”
本来昨日便能回了宫中,只是徐薏苡借口不适,已经足足在此耽搁了三日。
徐薏苡假意虚弱:“可是宁大哥,我现下,实在是不能上床。”
宁无桑抬头看她,心下渐渐起疑,她只说自己身子不适,可叫了大夫来,大夫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次三番,心思缜密如宁无桑,如何能不起疑心。
派去的暗卫已经在路上,她几次三番阻挠自己进宫,想来宫中,定然是出事了。
“那我再去给徐小姐请一个大夫?”宁无桑沉声发问。
“咳咳…不必了,咳咳,我这身子时好时坏,兴许明日又好了也未可知呢。”徐薏苡捂着嘴轻咳起来。
宁无桑悄悄打量起她的面色,虽然看上去惨白,却透着些怪异,就好像,是多施了几层粉黛,有意为之。
宁无桑掩下眉眼,恭敬行礼到:“既然如此,那属下便先行告退,小姐好生休息。”
宁无桑说着,果真往外走去,徐薏苡想要出声留住他,可却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枉费她废了几层粉黛,做出这一副柔弱的模样,徐薏苡心下怒急,伸手摔了床边的一只发簪,翡翠做的发簪落在地上,滚了几滚,登时便摔做两截。
有婢女战战兢兢的上前,出声劝道:“小姐又何苦同自己过不去?”
“滚开!”徐薏苡怒气冲冲的出声,一把推开那婢女。
那婢女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掌心恰对准那残破的发簪,鲜血淋漓。
那婢女却不敢叫疼,捂着手,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徐薏苡眸子里满是不甘,出来已有半月,只可惜,她与宁无桑之间却毫无进展。
她此前吃了诸多苦楚,现下再不敢用那媚药,只是如此下来,宁无桑对她以礼相待,二人实在生疏。
本想着借此机会撮合自己与他,可这如意算盘,到底是落空了。
徐薏苡攥紧手下被絮,眸色阴沉,没有进展也无妨,只要此次能击垮朱云初,又何愁她与宁无桑没有机会。
次日清晨,不论徐薏苡如何称病,宁无桑也是执意要启程了。
眼看着他已经收拾起包裹来,徐薏苡狠了狠心,趁着暗卫不备,对准一块石头,摔了下去,玉足登时便高高肿起。
徐薏苡捂着脚,哎呦直叫唤起来,这次倒不是她有心为之,实在是痛的难忍。
一众婢女赶忙围了上去,紧张问到:“小姐,你没事吧?”
宁无桑听得声响,停下手上动作,将清风的缰绳递到身边人手上,朝着徐薏苡走去。
看见徐薏苡高高肿起的一只脚,不由皱了皱眉头。
徐薏苡眼中氤氲着水汽,似乎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泪水,对着宁无桑出声道:“宁大哥,都是我不好,这脚…”
“先别说了,将脚治好才是紧要。”宁无桑上前,将徐薏苡拦腰抱起,往庙中走去。
徐薏苡心下大喜,顾不得脚上疼痛,环抱住宁无桑的脖颈,目光殷切。
宁无桑只当没有瞧见,不动声色的拉开与徐薏苡的距离。
床榻已经被婢女收好,众人手忙脚乱的取了些干草,铺好,让徐薏苡躺了上去。
那草屑坚硬,刺破徐薏苡娇嫩的肌肤,徐薏苡面露不满,只是碍于宁无桑在场,不便同下人发作,只得压下火气。
宁无桑将徐薏苡放下,转身欲走,却被徐薏苡一把抓住。
“宁大哥,我这脚肿的厉害,你能不能帮我看上一看?”徐薏苡出声娇嗔。
宁无桑冷声道:“我既不是大夫,徐小姐将脚给我看,也是无济于事,在下还是找一个大夫来给徐小姐看看。”
宁无桑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徐薏苡面上浮现一丝挫败。
想来这些时日她软硬兼施,即便是百炼钢,现下也能化成绕指柔了,可偏偏宁无桑不吃她这一套,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未能叫他多看自己一眼。
一旁,徐薏苡的贴身婢女暗自嘀咕着:“难不成,那军中的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徐薏苡皱了皱眉头,看向那婢女。
那婢女凑到徐薏苡身前,压低声音道:“小姐,那军中人都传闻,宁大人有龙阳之癖呢!”
“胡说八道!”徐薏苡怒吼出声。
那婢女吓得身子微颤,却还是鼓足勇气道:“可是小姐,如若大人没有龙阳之癖,你又如何能解释,这些年他身边都没有女子呢,何况…”
那婢女心生怯意,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说下去。
徐薏苡盯着她,目光如炬:“有什么要说的,你只管说便是。”
那婢女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道:“何况小姐这般如花似玉,又几次三番主动示好,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除非…”
“住口!”徐薏苡眸中带着盛怒。
那婢女不敢再说下去,跪倒在徐薏苡面前,身子抖如筛糠。
徐薏苡虽然不肯相信,但还是起了疑心,暗想着,这丫头说的也不无道理,难道说,宁无桑当真好男色?
徐薏苡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且下去吧,今日这事,万万不可告诉他人,否则,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将你丢去军中做军妓!”
徐薏苡一贯言出必行,那婢女吓得身子一震,忙不迭的应着,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徐薏苡既然起了疑心,现下自然将注意力放在平时那些跟在宁无桑身边的小厮身上了,只觉得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暗卫长得倒是浓眉大眼,莫非…
这厢,徐薏苡正思绪纷乱,那厢,已经有暗卫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那大夫年过古稀,头发花白,只是身子却硬朗,一双眼里目光如炬,直直的落在徐薏苡的身上,徐薏苡颇有种被看穿的局促,慌忙避开视线。
正在这时,又有人影走了进来,正是宁无桑,宁无桑对那大夫甚是恭敬,进到屋内,便对着那大夫行了个礼,出声道:“大夫,这位小姐的脚受了伤,还劳烦你给看一看。”
那大夫话甚少,闻言片刻也未曾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