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赵阳文跟小厮说话之际,俊杰小声对朱云初说道:“公主,那人可信吗?”
朱云初闻言微微摇头,不放心的再次跟俊杰叮嘱道:“以后不管是人前人后,都称呼我为小姐。”
“宁云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过来,万事小心。这寨子咱们只略作歇息,明天就出发寻你爹爹去。”
战鹏和惠姑既然能留下信,必定不会一点指路的线索都不留下。想到那个清瘦高大的男人,朱云初眼色微微一暗,战鹏是不会让他们两个再有交集的,也许过两天惠姑就会来寻自己了吧。
俊杰眼看赵阳文走过来,轻轻拽了拽有点发呆的朱云初的衣角。朱云初马上回神,打了招呼:“赵公子。”
赵阳文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让人也跟着无端端的轻松起来。
“两位恩人随我入寨吧,小厮们都已经打点好了,一定让恩人们觉得宾至如归。”
朱云初虽然不知道这个赵阳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心中对他的戒备一分不少。
城中的相救之恩,那条死蛇就已偿还。在江湖上混的又哪来什么善心义举、无端殷勤。
不知何处的废屋外,战鹏和惠姑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公主可会看见那封信?“
“哼,无事乱跑,不被抓住才怪呢!”
惠姑见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无奈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松松你的口能怎么样。谁不知道你心里的担忧最多!”
说完就深深的叹了口气,公主去做什么了她也猜得到几分。只盼,没遇上什么故人才好啊!
战鹏没有说出口的是另一份担忧,相比于惠姑对于公主的担心,他更担心的是公主对于宁无桑的心思。
站在深夜废屋外的战鹏,莫名萧瑟,仔细看去依稀能看出那双经历这么多年已经变得疯狂执拗的眼睛,多了一些算得上温情的东西,让那双骇人的眼眸变得亲人复杂起来。
这边战鹏的思绪,站在寨子里的朱云初感受不到的。那个便宜儿子自然也感觉不到。
赵阳文身着绸缎,那料子朱云初在宫中见过。平常人是不能穿的。可他家又在深山老林里,看样子已经有许多年了。
这种情况让朱云初更加警惕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阳文安顿了朱云初两人之后,抓紧就去找了自己的父亲。
寨子里来了新人,按照父亲的为人,如果不说清楚了,也许一会儿回去就见不到人了。
“回来了?”
“是,父亲。”
两人明明是父子,可对话仅仅到此为止了。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直到有一名下属回来禀告。
“带回来的什么人?”
“我的救命恩人。”
“杀了。"
“父亲!”
赵普胜已经转身,表示话题结束。
赵阳文知道出了这个屋子,手下的人就会去解决朱云初。想到昏迷初醒时见到的那个身影,赵阳文咬了咬牙,闭着眼睛第一次反抗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在城中是那两个人把我带回来的。我欠他们一条命,不能再欠两条了。”
“命这个东西,谁会在乎呢?要是欠的人命多,人就报应越多,那么有些人怎么会死的那么体面。”
这句话好似意有所指又好似只是轻轻的教训。可却让赵阳文背心冒汗。“父亲……”
“好了,这里的地理位置不能让外人知道,外面的机会已经快到了。这个时候不许有任何纰漏出现。”
“父亲,她姓朱。”
赵普胜猛然回身, “你说什么?”
朱?能让阳文特意提起的朱,只可能是那个朱家。
突然,赵普胜想起了之前听到的消息。外面现在可是有一个朱姓女,把这朝堂江湖搅得风起云涌的。
难道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窝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有宝藏自己往窝里跑的?
赵阳文低头避开了赵普胜的目光,但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让自己的父亲改变主意。
但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办法了。欠的已经还了,剩下的就看那两个人的命了。
想到这里,赵阳文苦笑一声。那两个人应该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放下戒心,那个姓氏还是自己在昏迷半醒的时候听到的。
“带为父去看看。” 赵普胜嘴角噙着一抹亲和的笑说着。接着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脚步中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迫不及待。
朱云初和俊杰在寨子中得到了一处很好的宅院,起码按照俊杰的标准,这个应该才是公主的待遇。
“公……小姐,这赵阳文的家还挺阔气的嘛。”
在这深山中,有这么奢侈的宅院。甚至那宅院中的桃树都是极难侍候的白玉桃树。
朱云初知道,她们恐怕是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就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走出去了。
思及此朱云初唤来俊杰。
“赶紧洗漱,歇息。尽快恢复体力,咱们子时走!”
“好。”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么吩咐,但自己只要执行就好了。
这时一位小厮带来了丰富的饭食,和两个丫鬟伺候进食。朱云初低垂眼睑,眼眸深黑,若无其事的问:“赵阳文呢?”
那小厮忙惶恐道:“少主去了寨主那里。走之前吩咐小的们一定要好好伺候贵客。两位救了少主的命,那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我们一定是要报答的。”
“少主?”
之前进寨子的时候就恍惚的听到了有人这么称呼赵阳文。现在看来,之前并没有听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寨子,会把寨子主人的公子称呼为少主。朱云初眉头微皱,感觉更不好了。
“是。”小厮再未说什么。
“下去吧,不用伺候。”
“这……”
“下去!”
“是。”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俊杰也试完毒了,对朱云初微微摇头。朱云初也知道,第一顿饭怎么也不会暴露什么。但现在她的好些习惯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影子,万事小心不再信任自己的猜测。
她改不掉也不想改,就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