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太过煽情,朱云初不忍细看,走了出来,在门外等着俊杰。
不多时,俊杰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样物件,眼眶通红,背着朱云初,将眼泪擦干,将手上的玉佩收好。
那玉佩,是他娘亲给他的,是极贵重的东西。
朱云初不知如何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道:“看完了?”
俊杰点了点头:“皆一一拜访过了!”
“那便走罢!”朱云初说罢,走了几步到窗边,看了眼天色,已然是半下午了,若是再不走,只怕天黑之前,上不了山了。
“好!”俊杰点了点头,沉声道。
二人迈步往外走去,走到门边,留意到坐在门外的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影。
是方才那书生。
他嘴角被打出了血,正独自舔舐着伤口,神色落寞。
朱云初正欲绕过他离开,那书生却认出他二人,赶忙爬了起来,出声拦住二人:“二位留步!”
他被打的眉眼处皆是淤青,肿着一只眼睛,踉跄着来到二人身前。
“你是说我们?”朱云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书生忙不迭的点头:“正是,二位与那老鸨认识,可曾见过媚儿?”
他眼里满是期待,竟是贼心不死,还想要见媚娘,朱云初淡淡道:“媚娘方才说,她不认得你!”
“是我做错了事。”那书生眸色黯淡下去,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俊杰将朱云初拉到身后,看着那书生,眸色阴沉:“我虽然不知你与娘亲发生了什么,可娘亲刚到这日月楼,以死相逼,整整一月,喊哑了嗓子,也未曾见你来救她,现下她成了花魁,你倒是来了,我劝你还是莫要打扰她!”
“我…我有苦衷!”那书生欲言又止。
俊杰上前一步,冷冷看着那书生:“我不知你有什么苦衷,但娘亲现在是花魁,你莫要来拖累她!”
那书生眼里忽然燃起一股光亮,一把拉住俊杰的手:“你叫她娘亲?那你一定能带我见她对不对?”
俊杰伸手,毫不留情的将那书生掀倒在地,那书生被打了一通,正虚弱,已经站不住脚,再加上俊杰这一推,跌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俊杰毫不怜惜,拉着朱云初往前走去,朱云初看着那书生萧条身影,面露不忍,出声问到:“兴许他真的有什么苦衷呢,你这般对待他做什么?”
“公主单纯,不知人心险恶,依属下看,那书生从前就是贪图名利,将娘亲卖到了这里,换取钱财,入皇城赶考,现下落榜,人财两空,又回来找了娘亲,就是想要靠着娘亲东山再起,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俊杰愤然出声。
就在二人要离开之际,忽然有侍女从楼内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到那书生面前。
“吃吧!”那侍女语气不善,将食盒丢到书生怀里便走。
那书生捧着食盒,颇有些不知所措,看样子,像是个老实憨厚的。
朱云初动了恻隐之心,回头看向俊杰,他亦是盯着那书生,神色晦暗不明。
“怎么了?”朱云初出声问到。
俊杰指着刚刚走进去的那婢女,沉声道:“那侍女,是妈妈派给娘亲的!”
朱云初托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长,看来,并非是一厢情愿啊,那媚娘对这书生,也是有情。
“走吧!”朱云初转过身欲走,然而俊杰却犹豫不决起来。
朱云初停下脚步看他:“怎么?不想走了?”
“我怕娘亲她又被骗了,”俊杰咬着牙,神色担忧。
“竟如此,那咱们便静观其变!”朱云初出声提议。
“这…”俊杰看着朱云初,眼底分明有光亮划过,不过一瞬光景,便又黯淡下去,俊杰苦笑道:“可是倘若回去晚了,被父亲知晓,他会动怒的罢!”
“他自小不在你身边,现下你做什么,他倒是管着了?”朱云初不解俊杰为何害怕战鹏那十几年未曾见过的爹。
俊杰忽然换了副严峻神色,出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当听从父亲的话才是!”
“咱们便走吧!”朱云初假意道,随即往前走去。
俊杰咬咬牙,亦是跟了上来,只是举步维艰的脚步将他出卖。
朱云初叹了口气道:“想留便留吧,总归是舍了你几顿饭吃的娘亲,倘若她真的出事了,只怕你会留下遗憾,倒不如待着,被斥责,也好过以后后悔!”
俊杰被说动,抬眼瞧着朱云初道:“我被斥责无甚所谓,只是公主你…”
“你父亲听命于我,还敢斥责我不成?走!”朱云初果断出声,拉着俊杰又往里走去。
恰遇得老鸨扭着腰肢往后门处走来,瞧见朱云初二人,赶忙攒出一个笑意:“哟,怎的又回来了?”
那老鸨颇为势利,从前俊杰在她手下没少吃苦,倘若不是那些个娘亲极力将他保下,只怕他现在早已不知死在哪个乱葬岗了,现下对这老鸨,自然是没什么好脾气,偏过脸,不欲理会。
那老鸨见惯形形色色的人,现下受了白眼倒是无甚所谓,抿嘴轻笑:“我说你小子从前住的柴房,已经被我安排给水房烧水了,现下没有你容身的地方,想要留在这日月楼,得出银子才行!”
说罢,上下打量了俊杰一眼,不屑道:“只是你这一副穷酸的模样,有银子嘛?”
“你!”俊杰闻言恼怒不已,作势便要上前同那老鸨争论。
朱云初赶忙拦住她,自怀里拿出来一张银票,递到那老鸨眼前,老鸨见到银票,一张脸登时便亮了起来,伸手便要抓住那张银票,朱云初却错开手,笑的狡黠。
“妈妈,你这里,有没有上等客房?”
“有有,自然是有的!”那老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云初手上。
朱云初转了转眼珠,又道:“我可要媚娘旁边的房间!”
那老鸨勾起嘴角,笑的阴险,将银票夺了过来,看了看面值,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姑娘可真会找地儿,那媚娘旁边的房间,可是整个日月楼采光最好的地方!”
“竟如此,便带我们去吧,记住了,要两间!”朱云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