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言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顾子若也没再打电话过来，想必是正在忙工作。
想着她此刻工作认真的样子，他的脸稍稍缓和了下。
“当时老爷子将那个锁扣拿出来，你就在身边，你一直知道杜一念不是老爷子想要找的那个女孩，为什么当时你不阻止？难道你不希望顾子若嫁给我？”方慕言说出心底的疑问。
“你有没想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什么信物，我和顾子若就在一起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秦康平脸上划过一抹痛色，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他嗫嚅着嘴，沉声说道，“后来顾子若去兼职工作，我就没有再去关注她。那时我只想着，她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存在。你都不知道……”
他轻轻地，像是又陷入了回忆，“她和她母亲长得非常像，尤其是到了在大学后，越发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我每次倫偷在旁边看她，我都有些恍惚，总把她当成她的母亲。我害怕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失控。所以，后来……后来我就下狠心没再去关注她。也就不知道你在苏城会遇见她，更没想到你拒绝老爷子给你安排的亲事，是因为顾子若。如果是她，如果我知道是她……”
说到后面他有些语无伦次。内心有多后悔，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所以你就任由我和假冒的杜一念在一起，而不加以阻止？”方慕言冷笑，想着那枚锁扣，竟生生地觉得讽刺。
真是阴差阳错，原本已经注定他和顾子若这段姻缘，却不巧信物在别人手上，而真正身份的人却流落在外。
想着杜清秋一脸宝贝杜一念的样子，他更觉得讽刺。如果他知道这是他假冒女儿导致亲生女儿的意外，他会不会气得晕死过去？
到头来，谁都过得顺风如意，只有他的顾子若，独受这份痛苦。
他突然大力一掌拍在大理石桌上，把秦康平给吓了一大跳。
“顾子若后来被转移到美国，也是你安排的？”方慕言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是随时都要将他碎尸万断。
秦康平连连摇头，“这事我真的没参与。如果不是在医院见到她，我还以为她早……”
“医院？”方慕言狐疑地看他，“她现在的脸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连我在机场第一次遇见她，都没想到会是她，你又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秦康平眼神微闪，微微有些激动，“当她喝了我煲的银耳莲子羹，露出惊疑的表情时，我就知道她是顾子若了。容颜可以变，声音也可以变，唯独一些细节，是很难改变的。”
方慕言认可他的说法，顾子若确实经常会做一些小动作，而且是在不经意时流露出来的动作或表情。
“她以前吃过你做的？”
“是的。这也是她母亲生前最爱吃的。顾子若在学校时，我会经常委托她的同学送给她喝，久而久之，她习惯了那味道，即使是失忆了，感官也会有莫名熟悉的感觉。”
就在这时，方慕言的电话响了起来，正是顾子若打过来的。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聊了一个上午，现在已是午休时间了。
“喂，子若。”他叫得亲切自然。
顾子若刚刚忙完手头的事，正将手机免提，打开水龙头在洗手，突然听到方慕言这样温柔地唤她，有些怔住。
“子若，你在听吗？”
“哦，我在。”顾子若连忙关了水龙头，擦干手，“没什么事，只是打个电话想提醒你，以后不要再麻烦你家管家送东西来给我吃了。老人家，也不容易。”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秦康平也能听到。听到顾子若这么说，他内心也充满着温暖。
方慕言现在自然是知道这是秦康平擅自做的事，当然他现在也不能说，只好含糊地回道，“既然你不爱吃，那以后不送就是。”
“哎，等等，你会错意了。秦叔叔做的红枣莲子羹，银耳莲子汤，都非常的好喝。我真的很喜欢喝，我只是贫觉得让人家这样送来送去太麻烦。但是我真的很谢谢他，当然，也谢谢你。”
方慕方看着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的管家，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你要是真的爱吃咱家管家做的东西，那有个最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顾子若脱口而出，瞬间又觉得自己像是中了个圈套。就连旁边的助理小艾听了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我还有件事忘了，不好意思，先挂了。”顾子若从没这么心慌过，话刚一落音，就急急将电话给挂了。
而方慕言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嘴角一勾，将手机放回到了口袋里。
“真是脸都大了，我刚刚脑门绝对是被门给夹了，怎么能不经过大脑就直接说出口了呢？”顾子若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脸，想象方慕言一脸揶揄的样子，她更是想抓狂。
小艾神秘一笑，走到顾子若身边悄声耳语道，“恭喜你，要恋爱了！”
“喂！你再笑话我，我就把你给开了！”顾子若气得跺脚，她这样子要是被国外那帮老友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端庄，稳重，才是他们认识的Alice。
说到那帮老友，她才想起回国都快有三个月了，都没有和顾云清联系。
顾云清是救了她命的人，虽然每次问他为什么要救她这问题都没有答案，而且还对她态度冷冷的。要不是周琛亲口承认说是他救了的，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哪有救了人，又是这态度的。
所以回国她也就没再想这些。可是，就刚刚，她莫名突然就想到了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子若姐，走啦，我们去吃饭，下午有预约的，需要你安排催眠。”小艾在门外喊她。
顾子若看了下下午的安排，陈文杰的名字跳了出来。
这家伙，上次不是和他说了没问题，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