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真的有一处幽静的小屋,而小屋之前,是一片很大的清水池塘,在这盛夏,池塘很美,莲花盛开,花苞绽放。
这小屋,似乎一直空着,苏妖娆匆忙的搬了进去,心情,竟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娘娘,为什么要跟皇上怄气呢?”见苏妖娆抱着女儿站在回廊之上赏着莲花,花儿有些不解的开口询问,男人三妻四妾不都正常么?更何况,她已经贵为一国之母,有些事,真的不必计较的不是么?
“花儿,很多事情,你不会懂。”苏妖娆没落的答了一句,神色之间溢满嘲讽。
“可是……”
“去看看翊泠的药好了么,怎么忽然就发起了烧呢?”苏妖娆将花儿的话彻底的打断,又伸手探着女儿的额头,才刚学习怎么做一个母亲,所以她显得有些呆呆笨笨的。
花儿没再多说什么,转而走向厨房,而苏妖娆见她离去,唇畔只是冷笑。
“娘娘,你怎么又喝起了酒呢?这对公主不好……”好不容易哄睡了翊泠,苏妖娆就靠在木柱之上赏着荷景,手里还捧着一小坛的酒。
“有什么不能喝的,又喝不醉。”苏妖娆挣脱花儿的手臂,依旧我行我素的举坛痛饮。“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不能改变暴君,难道我连酒都不能喝么?要不花儿,你陪我喝?”
“娘娘……”
苏妖娆乐呵呵的笑着,其实眼角有泪,花儿见罢,只能放开钳制她的双手,任她胡闹,索性这里不是皇宫,也不需要什么规矩,而苏妖娆不仅仅的是喝酒,还抬步朝着小木屋之外走去,花儿见了,更是大惊。“娘娘,你不能离开。”
“翊泠在这,我能去哪?”苏妖娆回头嘲讽的一笑,整个人,就坐在离小木屋不远的悬崖边上,吓得花儿胆战心惊。
“娘娘,你回来好不好?”
“花儿,你看,那下面好多的花。”苏妖娆没理花儿的劝阻,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指着那崖下的花田大吼。
“娘娘!”
“好,我不闹了。”苏妖娆呵呵的干笑几声,偏偏倒倒的自崖边走了回来,花儿连忙去扶,见她彻彻底底的进屋之后,才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肯原谅皇上,不再生他的气呢?
“娆儿,为什么又喝得那么醉……?”不知道秦子讳早已侯在了屋里,苏妖娆就如没见到一般扑去床榻之上,秦子讳无奈的朝她走近几步,可苏妖娆立即就躲得老远。“不要靠近我!碰了别人就别碰我,见了别人就别见我!”
“朕以为,你已经冷静了……”秦子讳根本不理她的排斥,以为她只是闹闹脾气,却不知道,她竟如此的在意那件事。
“老话一句,有后宫那些女人,就没有我!”苏妖娆将酒坛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砰响,而秦子讳睨她一眼,终究也负气的离开。
“娘娘,你早晚会将皇上越推越远……”花儿无奈的收拾这地面的残渣,心里总是有些气恼,也不知道苏妖娆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远了才好!”苏妖娆打着酒嗝,也说着气话。
谁都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想着什么,谁都不可能猜透。
她自己清楚么?
一双诡异的血红双眸只是微微的阖着,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危险之极的味道,花儿根本察觉不到,那秦子讳呢?
整整一个月,苏妖娆每天都将自己关在屋内喝个烂醉如泥,万事不理,而秦子讳来的次数自然就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长,花儿原本还劝,可是现在却任由她闹,任由她哭,时不时,还陪她喝上几杯,陪她大醉一场。
草儿照顾翊泠,很少陪她们两疯,甚至是带着小女娃整日关在别的房间哄着,框着,仿佛翊泠是她生的女儿。
时间一晃,不知不觉间,已是晋元八年七月中,而苏妖娆,还是买醉,似乎除了买醉,她没有别的事可做。
“娘娘,你为什么不肯原谅皇上……?”两人又是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沿边上,花儿迷迷糊糊的指着苏妖娆嬉笑着问。
“懂什么是唯一么?唯一……”苏妖娆亦是大笑,笑得极其悲凉,笑过之后,又偏偏倒倒的立起身来,朝着门外走了去。“赏月去……”
“娘娘……”草儿是不理的,只有花儿跟着追了出去,可是一看那悬崖边上,哪里还有苏妖娆的人影?“娘娘……”
“你叫什么呢?”朝着崖下滑去,苏妖娆只是怒意的低吼,可花儿见了,却大惊。“娘娘,危险。”
“我就去看看那片花田……”苏妖娆还是嘿嘿的干笑着,似乎早有打算了,花儿本来想大叫,可是脑子昏昏沉沉的,跟着也晕了过去。
听崖上没了响声,苏妖娆顿时便收起了原本的嬉笑,沉着的眸子亮了,迷离的神色清晰了,动作敏捷了,身影一掠便消失在了这一片荒野之间,快得犹如一阵微风。
或许她走了一个时辰,也或许是两个时辰,可当她脚步蹒跚的冲入别人的花田之时,皓月当空,正是深夜。
“什么人?”花海中的小屋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吼声,而苏妖娆就趴在那鲜花里,却傻乎乎的仰着脑袋反问。“你又是谁?”
随后现身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一身黑衣,心口带着一块白色的玉石,墨发束于脑后,可是却带着黑色的面具,苏妖娆好奇的挑眉,不由的将他上下的打量一番。
“娘娘……你可吓死我了。”醒来的花儿吓得飞身下了悬崖,而苏妖娆见她武功不低,双眸不由的一沉,可那也只是片刻时间,她又恢复了醉酒的嬉笑。“赶紧回去吧,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花儿就没命了。”
苏妖娆没有答话,只是挑眉看了那男人一眼。
全身没有一处她熟悉,可是她却能嗅到一股信任的味道。
“你喝酒么?”见花儿将她扶着就要上崖,苏妖娆连忙侧过头来问。
“喝。”那男人回答。
“下次我来找你喝!”
那男人没有点头或者摇头,也看不到是什么神色,就是安静的将她踩坏的鲜花给扶正,再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屋。
他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他只知道,他手上戴着一串东西。
一串,诡异的蓝色琉璃珠。
而苏妖娆的手腕上,有一串红色的,他见到了,所以他没有一剑杀了她……
“娘娘,虽然那是宫里的花圃,可是你也要少去!”见苏妖娆烂醉如泥的倒头大睡,花儿无奈的替她擦身梳洗,也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如一个男人一般醉得一塌糊涂。
“娆儿去了花圃……?”不知何时进屋的秦子讳就站在花儿的身后,浑身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娘娘喝多了,就滑到了崖下,全身被蹭破了不少的皮……”花儿不敢瞒他,只得老实的交代。
“她喜欢那?”秦子讳轻柔的抓起她的手臂查看,那泛着血丝的手臂,的的确确是令人心疼不已。
“应该挺喜欢。”花儿回答,可是顿了片刻又道。“可是守花圃的……”
“都是太监。”秦子讳回答,这点,他是放心的。“只要翊泠在,花圃,就由着她去,明日找人挖一条路。”
“是,皇上。”花儿答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也开始学会了投其所好,他不知道苏妖娆这一场气什么时候才消,可是她若不走,或许,他会这么顺着她,稍稍的宠着她。
不知为什么,只要花儿告诉苏妖娆秦子讳来过,苏妖娆就酗酒得厉害,所以,苏妖娆的面前,花儿不再像从前那么提得多,而秦子讳也总是夜晚来的多,总是等她睡了之后,才会来了解她的近况,还有证实自己的一些猜测。
他不是没有猜过苏妖娆根本没有服下蛊骸,可是如果她什么都没忘,那酗酒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她没忘,那就代表她记得自己会武功,如果她没忘,她为什么不带着翊泠离开?
说不通的。
所以,他还是相信她忘了。
或许,躲在这小屋里才是她最好的栖身之所,秦子讳是狠,可是一旦他决定了什么,也会不顾一切去坚持。
他决定给她一次机会,那就是给了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沉沦,只是他一个人。
世界上的事,都是因为得不到所以珍贵,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伤害往往就是这么来的,越是得不到,越是深刻,越是深刻,就越是伤痛。
“娘娘,你是不是想去花圃?”一大早醒来就见苏妖娆四处寻酒,而花儿却拿出早就备好的东西递上再道。“皇……不是,花儿昨晚替你挖了一条路。”
苏妖娆上下的将她打量一眼,眸间全是嘲讽的笑意,可是好酒她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去房内看了翊泠一眼,便转身离开小屋。
还是那片五颜六色的花海,高低错落,应有尽有,随风摇曳,美不胜收。
苏妖娆抱着酒坛顺着小路去了那小屋之前,原是想敲,可是那门却自动的开了。
“你知道我会来?”见还是昨夜的那男人,苏妖娆只是好奇的问。
“直觉……”那男人低沉的回答。
苏妖娆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闭着双眼,感受着一股很是熟悉的味道,随后更是情不自禁的喃道。“暴君……”
给读者的话:
【明日预告:我被下了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