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萧走出卧室去,曹墨却并没有在家里,段妈妈见她出来,就笑着说:“醒了,快去叫菲儿吧,我家饭快做好了!”
“好的,那个,曹墨呢?”段萧萧问。尽量以轻描淡写的口气。
段妈妈回头看了她一眼,看着段萧萧心底发毛,那一眼里全是挪揄一样,简直有些幸灾乐祸一样。
“你不知道啊,他说一早就出差,所以走得急,唉,我说他也没听,叫他吃点什么,他说飞机上会有吃的,你这个做老婆的,睡得那样死,老公出门,你也不帮他打理下……”段妈妈的话,段萧萧耳熟,原是原来婆婆挑剔她时同样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因为身份与语气的不同,妈妈的话里总是有着恨铁不成钢的疼爱,而婆婆则是真正的埋怨了。
“他又没有和我说……”段萧萧受不得妈妈眼里,那种自以为知晓一切的神气,匆忙地忽略了妈妈的眼神与笑意,逃一样地去叫菲儿起床了。
段萧萧的样子,在段妈妈的眼里,就如是害羞一样,段妈妈这段时间心情甚好,女儿女婿如漆似胶,她所有的担心都没有了,前一阵子,女儿说要离婚,简直吓坏了她好不好,像女婿这样的人物,打着灯笼也难找,这个丫头是脑子糊涂了,才说出那样的话。
但听得昨夜里的动静,这两个,好得很呢,离婚是不可能的啊。
段萧萧和段妈妈与孩子们吃过了早饭,段妈妈出门一边送孩子,顺道买菜回来,段萧萧在家里做家务,段妈妈来了之后,家里明显整洁得多了,妈妈不来时,段萧萧有时得懒就懒了,妈妈一来,段萧萧要抢着和妈妈做家务,她不想妈妈年纪大了,还在她这里劳累,但段妈妈似乎以此为乐,常常嘴里说着:“这点活,我一下就干好了,你去忙你的,去忙你的……”
段萧萧知道妈妈这忙碌是心甘情愿,亦是有些回报的意思,他们夫妻在钱财方面,简直成了段家的小银行,段萧萧知道妈妈那样骄傲的人,伸手向女儿女婿要钱,脸上心里并不是好过的,只是境况所迫,所以,在段妈妈那里,多帮女儿女婿一些,就能让她心里,多舒坦一些。
段萧萧明白妈妈的心理,但也不想让妈妈在这个家里如个保姆一样,她倒是比妈妈来之前,更勤快了。
换了一些床单枕巾的扔到洗衣机里洗着,段萧萧在拖地,这时,电话响了,她看到是曹墨,昨夜里她简直是疼昏过去的,现在看到他的名字,竟然莫名地抖了一下,“喂……”
电话那边也顿了下,曹墨的声音传过来,有些失真一样,他口气轻缓:“萧萧,我要出差两天,现在已经下了飞机了,和你说下!”
段萧萧应了下,两个人似乎都不再有什么可说的,听到曹墨说再见,段萧萧嗯了声,那边就收了线。
段萧萧跪在地板上,手里还拿着湿毛巾,她脑子里都是昨夜里曹墨疯狂地样子,却并不是太清晰,仿佛昨夜里全程,自己都不曾清晰地看到过他的脸,在她半昏半睡间,曹墨似乎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但是,她又羞又急间,竟然都没有听得太清。
只觉得昨夜里的曹墨不一样,平时曹墨在段萧萧的心里,就如她的另一个孩子一样,任性而为,总是不太顾及她的感受,但昨夜里,他却像个暴君一样,他让她疼,让她痛,仿佛是要让她记住什么一样,想到他咬牙切齿一样说出的,我恨不得让你死,段萧萧现在想起来,还要打个寒噤,她与曹墨这些年夫妻,她深知曹墨的骄傲与自负。
在一起久了,两个人彼此间,都会知晓一些原本不知道的,他们自己的缺点,夫妻相处的过程,也是渐渐接纳彼此的所有的缺点优点的过程,接纳得了,就是好夫妻,若是试图改变对方身上,自己认为的毛病,那过程就会很惨烈,好多夫妻争争吵吵,无不是为了这个,我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说得好像对方在谈恋爱时用了障眼法,其实不然,只是恋爱期,一边是对方的擅于伪装,另一边是陷在爱情中的自己盲目又冲动。
段萧萧在与曹墨结婚之前,简直是非常非常崇拜爱慕他,他在她眼里,就像个完人,英俊,家世良好,品德出众,能看得上她,一直让她受宠若惊一样,但结婚之后,她会知道,他这个人有着诸多的小毛病,自理能力极差,在没生孩子之前,牙膏都是段萧萧给他挤好的,在外面衣冠楚楚,一回家里,自己的衣服鞋袜乱扔乱撇,段萧萧知道,这都是自小被大人惯养得太好了。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就是他的大男人思想,与他那自以为是的脾气,也许是从小到现在,一直顺风顺水,所以,他的骄傲似乎理所当然,现在也一样,曹墨并没有受到过一星半点的委屈,不论是学业,爱情,婚姻还是现在的事业,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样的他,怎么能不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呢。
段萧萧并不知道,曹墨现在,却一点没有喜悦之情,他放下电话,眉间皱得紧紧的,昨夜里,她昏过去后,他都试图让她醒过来,只是,在看清自己的所为后,他羞愧地停下来。
段萧萧的手无力地垂在枕侧,脸色亦是惨白,脖颈上,自己掐的痕迹那样的明显。
他一定是疯了,刚刚有过一个念头,疯狂地,差一点控制不住,又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裹着浴袍,他半俯在床上,望着段萧萧。
结婚这么多年,有了两个孩子,再说什么爱与不爱的,太过矫情,只是,段萧萧一直不知道,她比她想象的,还更要影响他,约束他。
他为着她守身如玉,甚至在酒场里,有人笑语他,出来玩一点不洒脱,但他真的就推开身侧的陪酒女郎……
他认为他自己做得够好,但是,却弄成现在的结果。
他承认他有着男人的劣根性,他喜欢被异性用爱慕的眼神膜拜,享受那些女人或明或暗地挑;逗,不伤大雅的情况下,他也会和她们暧昧一小下,男人吗,几个不好色,他用这理由安抚自己的不安。
但是,自己的女人,若对自己有二心,他会疯掉,疯到恨不得杀死对方,杀死情敌……
“曹墨……”有人在身后叫他,他应了声,结束了这些糊思乱想,他的时间不多,但也够他来安排策划一切。
在姜雅静的劝说与支持下,余小美很快地安排了手术时间,但她却坚持在参加完姜雅静的婚礼后做手术。
姜雅静的婚礼很仓促,曲杰带她去见过了家人。
曲杰父亲是个商人,看什么东西都有些商人的眼光,他有些不满儿子取个没根没基地普通女人,要知道他朋友里都是富佬,有好多人想将女儿嫁给他儿子的。
但姜雅静挺漂亮,曲父与儿子一样,喜欢看赏心悦目的东西,这点上,倒也能将就。
曲母就不一样了,曲母原是曲父发达前娶的女人,家境一般,长得也一般,见儿媳这样漂亮,她一边有些满意,一边又有些不满意,怕女人太漂亮了靠不住,怕儿子不过是贪图了她的美貌。
但姜雅静温婉懂事,说话单挑曲母喜欢的说,叫她又不能说出别的来。
所以,总体来说,姜雅静是过了曲杰父母这一关的。
曲杰母亲很保守,曲杰又是孝子,想尽量瞒住未婚先育这件事,所以,婚期在他们去姜雅静老家见过姜家人后,很快就定了下来。
元旦,结婚季,距现在不过半个月时间了。
虽然着急,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婚礼上诸多事宜都有婚庆公司打理,倒也都弄得有条有理。
姜雅静的反应很大,有一次在曲家吃饭,差一点露了馅,为此她去公司辞了职,安心地一边等待婚期,一边安胎。
余小美那样拧,偏要等她结婚了之后,她再入院手术,最好的朋友结婚了,她不想缺席。
或许是,害怕手术,更怕之后的结果,她不想给雅静添堵,更不敢面对不好的结局,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段萧萧没有答应与周良栋见面。
那则短信过后的两天,他果然打电话来,禁忌之恋,犹如毒品,愈禁愈烈。
其实时机正好,曹墨那两天都不在家,但是,段萧萧说,我们还是不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