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春雷恍悟道:“我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当时怎么没有想到。”
萧爱莲微笑道:“不过据我所知,香港是个自由港,在那里设立公司不需要经过很严格的审批程序,所以你要想查出丽都大酒店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是谁,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空你还是去看望一下你的恩师吧,虽说你现在已不是龙成门的人,但你的血液里还流淌着龙成拳的魂不是吗?你给我的那些医疗费还剩下二十几万,我把它们全都交给姝儿了,一来我已不需要那些钱,二来我希望能获得姝儿的谅解,让你们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翦春雷感动地道:“莲姐,谢谢你,在这件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也不奢望姝儿能忘掉对我的恨,只希望你能相信我是清白的。”
萧爱莲注视着他道:“清者自清,希望你的诚心能感动上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翦春雷有点激动道:“可是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你把剩下的钱都给了姝儿,你自己需要用钱怎么办?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工作挣的钱还算可以,以前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那么热心地帮助我,现在就让我来报答你一点吧。”
萧爱莲郑重其事地道:“终于说到这件事了,这其实是今天我最想跟你谈的问题,也是我提前出院的最大原因。姝儿都跟我说了,你现在居然去给章氏集团下属的海纳公司总经理兼副总裁章伟厉当特别定制保镖,还为他打什么地下私人拳赛,通过赢取比赛挤走商业竞争对手,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已经游走在犯罪的边缘了吗?
你今天来踏浪村也都亲眼看见了,承包海纳公司建设项目的工程队都已经进场了,可是由于村民们不愿意接受低廉的收购价,也不愿意这片海湾被海纳收购后强行填海,破坏这里美丽的自然环境,现在每家每户都不退出踏浪村一步,发誓要和海纳抗争到底。
之前海纳公司为了尽快获得金沙湾周边海域的开发权已经用尽了各种手段,除了利用你打倒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之外,还对部分资源管理部门的负责人使用贿赂手段,现在为了获得收购踏浪村最低的价格,又逼迫工程队对村民们下黑手。
幸好我和工程队长老蔡头认识,工程队里的工友们都很信服我,经过我的一番调解,作为农民工的他们,都理解村民的苦衷,不愿再和村民们动手了,甚至被村民挂上横幅也懒得摘下来。
你看,就连你在海边工地上曾经的工友们都能有这样的觉悟,我相信你更应该认识到一点,就算你再需要钱,也绝不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绝不能毫无主见地替别人做违背大自然规律的事情,否则你将和那些野心者们受到最大的惩罚。”
翦春雷听得冷汗涔涔直下,呐呐道:“这些收购……收购项目背后还有那么多隐情,还要填海造地,破坏大自然,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萧爱莲轻叹道:“你又不是海纳的老板,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但我不希望你以不知道为由,不顾别人的死活,继续赚取那些黑钱。虽然那些钱曾救过我的命,但我希望你能听我一声劝,不要再为章伟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章伟厉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为了实现他的商业目的经常无所不用其极。我刚才还听老蔡头说,章伟厉对他们工程队的不作为感到很失望,已经给他们下了最后通谍,要么就通过非常手段让村民们屈服,要么就卷起铺盖走人,让最厉害的工程队来接手,这些话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又是什么!你为那样的老板卖命,不觉得提心吊胆吗?”
翦春雷长吁一口气道:“莲姐,听你这么一说,我知道当时我选择以那种方式挣钱的确是错了。可是我和章伟厉签了一年的合同,在一年之中必须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否则不但两百万的年薪拿不到手,还要赔偿他两倍的损失,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萧爱莲沉默许久,才缓缓道:“现如今只能拖到今年的合约结束了,你能不能坚定一点和他商量,不要去打那些惨酷的地下私人比赛,只去做一些不危害他人的事情就可以,这并不算违反合约呀。”
翦春雷低下头道:“这个嘛,我再考虑考虑,就怕章总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让我……”
萧爱莲长叹道:“姝儿跟我说起你参加这种黑拳比赛时,认为是你修炼了一些邪门的功夫,导致心性大乱才会这样。但我始终认为,是人支配功夫,而不是功夫支配人,功夫应该没有正邪之分,就看会功夫的人把它用在哪方面。
如果运用功夫来杀人放火,那就算是少林正宗功夫,也会被天下人所不齿,如果运用功夫来助人救人,那就算是别人认为邪门的功夫,也会被天下人所尊敬。
正与邪只在一念之间,你的选择决定你的人生,也会让大家看到你一身劲霸功夫存在的价值,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
翦春雷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萧爱莲故作轻松地一笑道:“你的路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吧,我不会强求你做什么,也强求不来。毕竟我只是你曾经的老师,如果你接受的话,还可以是个好朋友。
不过我今天必须跟你说清楚,我就算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也绝不会再要你通过那种方式挣来的一分钱。你以前给我筹措的那些医疗费,我以后也会还给你,希望你能通过这件事认清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
翦春雷满脸尽是愧色,突然想到倒在自己拳下那些人痛苦绝望的表情,想到章伟厉在商战中节节胜利时露出轻蔑得意的笑容,喃喃道:“如果我不努力拼搏,倒下的人肯定是我,可是我这样奋力去打每一场比赛,让别人痛苦地倒下就一定是对的吗?
如果正邪真的只在一念间,为什么我在比赛中除了获胜再也没有别的念头,而这个念头到底是正还是邪呢?我真的做错了吗,我到底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