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春雷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只好低声道：“那好吧，我继续做就是，不过我想知道这一晚上到底能挣多少钱？”
鲁冰花微笑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之前我就跟瞿院长说好了，你是免费来当果模，他们才让你上台试试的。”
翦春雷瞪大眼睛道：“什么，免费？”
鲁冰花又口若悬河地道：“那当然，你以为来我们深海艺术学院当果模那么容易吗？一般来说，果模都要经过层层挑选，只有身材十分棒的人才可以当的。
你的身体比例在男人中算是很棒的，可是你的模特姿势太不专业了，所以我只能跟瞿院长说你来这里不要钱，只想学习一下怎么做，你才有可能进来的，要不然，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毕竟你想想，我们的学生都是全国一流的艺术生，现在大家都在画你，哪天要是画得出名了，你不也跟着沾光吗？”
翦春雷冷笑道：“我可不想这样一脱成名，回家让老姐们知道了非把我打趴下不可。”
鲁冰花瞪了他一眼，道：“说你土还不承认，你的思想就不能再开放一些吗？什么一脱成名，你以为在拍大片吗？”
翦春雷知道怎么说都说不过她，只得认栽道：“好吧，现在想不开放都不行了。可是，一个晚上白打工，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还给你？”
鲁冰花嘻嘻笑道：“不要急，钱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现在你先帮我的忙，以后我再帮你的忙也可以呀。”
翦春雷心想，说什么帮助呀，下一次还不指定被你怎么卖呢，但嘴上还是不温不火地道：“你记得就好。”
从那以后，翦春雷经常出现在艺术学院各个绘画室里，为了“艺术”而努力献身着……
自从当了果模后，他走在大学校园里把头压得更低了，从前因为是个农民工已经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现在还是个在别人面前连衣服都没得穿的果模，让他这颗本来就敏感的心更加没有自信了。
不过，为了大牛哥，为了鲁冰花，他每次都能配合绘画的主题摆好各种体态，适应各种或明或暗的灯光，甚至一些调皮学生发出的带着讥讽意味的坏笑声。
这天，翦春雷完成模特工作后，刚穿好衣服来到教学楼走廊，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竟像是多日不见的萧爱莲，正在和瞿院长聊天。
翦春雷急忙转身躲到角落里，过了一会才伸出头来偷偷看了看，见她果然是萧爱莲，心里不由纳闷起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深海大学里呢，哦，差点忘了，上回她跟自己说过，她的同学是全国知名的音乐家，难道这么巧，就是深海艺术学院的这个瞿院长？
“阿莲，今晚我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应酬。”
“今晚来的都是深海学术界重要的人物，对你以后的发展十分重要。”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吧。”
“你还是那么清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读北大时，你可是班上的才女兼班花，起点比我们这些不起眼的男生高得多，可是现在过去那么多年，因为你不愿融入这个社会，过得并不怎么样吧。”
“这些年来我的确过得不怎么样，哪有你这个院长人前人后的风光呀，但是我也不后悔，我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并没有做过什么昧着良心的事。”
“咳，那个你又说歪去了，好像我风光是因为做了什么昧着良心的事似的。”
“我没有说你呀，谁不知道你瞿辉才华横溢八面玲珑，是个德艺双馨的著名音乐家呢！”
“好了，阿莲，我们之间还拍什么马呀。你那本写农民工故事的书我看了，文笔流畅，挺有现实感的。趁着今晚的饭局有出版界的领导参加，我觉得我们俩稍微向他推一下，他应该能接受你的出书要求。”
“哦，真的吗？这些年深海市所有的出版社我都求遍了，可是……”
“就算深海市的出版社不愿帮你出书，那我们还可以找全国其他各地的出版社呀，只要我们和那个出版界的领导搞好关系，就等于拿到很多出版社的资源。假如这回你的书能顺利出版，就能达成你多年的心愿，难道为此你都不愿意跟我出去吃个饭吗？”
“可是，吃饭肯定要喝酒，你知道我对酒精极度过敏，我真的喝不了多少酒呀。”
“不要紧，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多喝呢，你就跟我一起去好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女生的叫声在翦春雷身后响起：“咦，你一个人躲在黑暗角落里干什么，不怕被蚊子叮吗？”
发出声音的女生正是鲁冰花，她刚刚下完晚自习，见翦春雷躲在角落里，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叫了起来。
翦春雷只好满脸尴尬地走出来，如果刚才他在萧爱莲和瞿院长说话时，以正常的步伐经过走廊，估计谁也不会注意到他，可是这下子他忽然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大家的目光都马上集中到他身上。
看到萧爱莲脸上露出的惊愕之情，翦春雷勉强向她挤出一丝笑容，因为他非常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萧爱莲。
虽然她无数次帮过自己的忙，但是只能让自己感觉欠她的更多，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显得那么幼稚，听她教导后还是在不断地犯错和闯祸，每次看见她，只能让自己的自卑感与日俱增。
瞿院长发现有人在黑暗角落里偷听他与萧爱莲的谈话后，很不高兴地道：“你是哪个班的学生，躲在那里面干什么？”
其实他数日前就见过翦春雷，只不过当时见的是翦春雷光着身子的样子，一穿上衣服他就不认得了。
翦春雷还在犹豫该怎么回答，鲁冰花见势不妙，担心他一旦说错了话，以后连在学校里打工的资格都没有了，赶紧接口道：“报告瞿院长，他叫田羽，是一个很喜欢艺术的同学，不过不是我们深海大学的学生。
他去年高考落榜了，现在到我们学校来打工，顺便感受一下我们学院的艺术氛围，希望下次有机会能考到我们学院来。哦，对了，我们请的农民工模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