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淼放下白晓初,她的血染透了他一大半的衣裳。
时间不等人,当务之急是要给白晓初止血。
郑思淼翻找药箱,拿凤尾草、白芷、等止血的药草用棕榈皮按住白晓初的腹部,再拿仙鹤草咬碎亲自喂进她的嘴里。
郑思淼拿来火炉放置白晓初身边,帮她因为失血变得冰凉的身体尽快回温。
当白晓初缓缓睁开眼睛时,郑思淼正在一旁的案板上捣药草。
白晓初怔怔地望着郑思淼:“我……”
郑思淼听到动静抬眸,勾笑过来:“醒了?”
白晓初试图坐起来,郑思淼按住她的肩:“别乱动,不然伤口又要流血了。”
白晓初感觉到郑思淼手心的温热和自己的肌肤贴身接触,垂眸看到自己褪到胸口的衣衫,细眉一凛。
“事急从权。希望白大人多多包涵。”看到白晓初介意的目光,郑思淼松手,抿唇解释。
“……”白晓初微启干涸的嘴唇,“谢谢。”
昏暗的药房,凭借郑思淼案板上的烛火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在空气里浮动的药草香盖过了最初的血腥,紧张过后的气氛松弛着此时此刻的寂静。
郑思淼倒了一杯水,坐到床头扶起白晓初的头,让她靠在怀里,给其喂水。
“我们是搭档,自然是你救我,我救你的交情,何必言谢。”
白晓初偷偷抬眸,看到郑思淼勾笑的下巴,心摹地漏踩了节拍。
两人四目相对,白晓初先一步挪开视线。
郑思淼慢慢放她躺下:“放心,谢冬青没事,押了嫌疑人回来。刚才相府派了官兵过来,衙役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算是控制住了局面。”
白晓初皱眉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抢金老番的尸体,难道金老番身上有着什么秘密吗?”
郑思淼和她四目相对,白晓初目光一凛:“难道说和之前的庄北一样,金老番身上也有什么图案不成……”
“很有可能。”郑思淼想到江茯苓对他身上图案的执着,“我和江茯苓回来的路上遭到埋伏,从对方身上搜到了相府的令牌。”
“是江海的人?”
“如果真是江海的人,我在想他们为什么不默默地等着尸体拉去火葬岗的路上暗中行动?这不比来府衙更安全更低调吗?”郑思淼反问。
“所以你觉得有人嫁祸江相?”
“不知道。原来以为这就是个普通案子,现在看来也是越发不普通了……”郑思淼顿了顿又说道:“茯苓就在外边,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就没让她进来照顾。”
白晓初的脸灼灼滚烫起来:“恩……多谢。”
郑思淼忽又勾起不在意的笑:“这声谢,我接受。”
这时,门口有人影贴近,敲门。
“郑思淼!郑思淼!”是谢冬青。
想必是确认不会再有人来了,等不及在地牢里守着嫌疑人跑过来了。
郑思淼看向白晓初,寻求她的意见。
白晓初摇头。
郑思淼过去开门,门刚开一点,谢冬青就像猛兽一样地扑进来。幸好郑思淼反应敏捷,兜着谢冬青用腹部挡回去,长腿一跨,立刻反手把门关上。
谢冬青怒了:“郑思淼你干什么!我要进去看白晓初!”
“白晓初已经没事了,正在休养。你这么大吵大闹的哪是进去看病人啊。”郑思淼挤笑,就要推他往外。
谢冬青粗眉快要跳出了额头,瞪着举止怪异的郑思淼:“郑思淼你很奇怪啊!你老拦着我不让我看白晓初到底是何意图!难道说……”
谢冬青暴脾气起了,也是难按捺。郑思淼又不能对他动粗,只好抱着他,甚是狼狈。
“晓初已经睡下了,你现在进去真的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给我让开!”
……
门缓缓打开,白晓初脸色苍白,披袍躬身:“谢冬青……”
谢冬青推开郑思淼,忙不迭地奔过去:“晓初,你怎么样了?你伤到哪儿给我看看!”
“郑思淼给我包扎好了伤口,已经没事了。”白晓初按住谢冬青的手,“你别在我这里耽误工夫了,你这样吵吵闹闹我还怎么疗养。”
“我……”
郑思淼见状拉过谢冬青:“好了好了,人你也看到了,快带我去牢里看看那个李公子。办案要紧。”
就这样,郑思淼强拉硬拽着谢冬青去到牢里,看到了所谓的李家公子。
细眉长目,鼻梁高耸,方正的国字脸上浸润着浪荡公子的乖戾和滑头,身穿墨绿滚金边长袍,腰间挂着剔透玉石。
一见到郑思淼和谢冬青,他先扑到铁杆上喊了:“我说二位官爷!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把我抓到这府衙大牢?!我爹可是金陵有名的大善人李元义!捐了不少银子给城中百姓,威望甚高!我家可是挂着皇上亲笔书写的匾额!”
谢冬青不想细说到底是如何艰难地押来这位李公子,郑思淼单看他这嚣张气焰,也能猜到一二。
郑思淼望着他,神色虽带着笑,但笑意清冷的很:“名字。”
李家公子原本仰着下巴扯着脖子上的青筋,这满腔的掷地有声却轻飘飘地似落在棉絮上一样,好生尴尬。
他别扭地咬牙根,半天吐出三个字:“李立生。”
虽然李立生眉目看上去是个大高个,实则身高算是中等偏下,四肢粗短。
郑思淼让谢冬青开门锁,他走进去,伸手就去抓李立生的腰带。
李立生本能伸手去挡,郑思淼发现他一招一式还挺有章法。
不过过招间也就知道他是三脚猫功夫,唬人还是不错的。
郑思淼挑眉,飞快地将他反扣在墙上:“喲,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