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淼垂眸，让小皇帝借着准头先投。
每人十发，小皇帝全部都投中了。
“哈哈哈哈，朕都中了！郑思淼，可见做人不能说大话！”
小皇帝眉飞色舞，心情极佳，郑思淼慢悠悠地垂眸说道：“皇上，微臣还没投呢。”
小皇帝一怔，扭头看向郑思淼自信神情，生生被提了兴趣。
“好，你投！”
郑思淼看着投壶，闭上右眼对准，手指巧劲施展，手里的箭头飞出。
投壶哗啦倒地，里边刚才小皇帝投掷进去的箭全部都跑了出来。
“你！”小皇帝粗眉一压，怒瞪郑思淼。
郑思淼则不紧不慢地拱手说道：“皇上，微臣只用了一支箭就让皇上的十支箭出了投壶。不知道算不算是微臣赢呢？”
小皇帝瘪瘪嘴，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愠怒来的快去的也快，龙袖一甩：“好~君无戏言，谁叫朕输了呢。”
郑思淼赶紧拜谢。
“哎，先别忙着谢。”喝茶的小皇帝适时地打断了郑思淼的得意，“朕只是帮你阻止这场婚事，却不会帮你牵线。这江茯苓之后会嫁谁还是朕说了算。”
郑思淼抬眸，对上小皇帝狡黠的笑意，顿顿重新垂眸：“微臣明白。”
郑思淼还想要说什么时，小皇帝伸伸懒腰说道：“恩，朕现在有点困了，该回去歇息了。”
赵公公赶紧凑到小皇帝身边高喊起驾。
丝毫不给郑思淼说话的机会。
郑思淼静静地立在夜色里，立在凉亭里，他恍然涌起一丝错觉——
到底是自己主动给自己求了一个恩典，还是小皇帝早就做好的安排？
今晚投壶所得，似乎不是解决了江茯苓婚事，而是小皇帝。
郑思淼回到上西苑，经过前庭要往房间走时，听到了敲门声。
他折返回去，开门。
是一个小宫女。
她瞪着一双幼圆的大眼睛，缩着脑袋，欲言又止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眼熟。
郑思淼一时想不起来，瞧她：“你是？”
小宫女眨眨眼：“我之前晚上在花园遇到过郑大人，郑大人忘了吗？”
经她这么一提点，郑思淼想起来了：“就是那晚哭的很伤心的那个小宫女？”
听到这里，小宫女的脸上猛地闪过一丝绯红，用鼻息恩了一下算是回答，又警惕地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
“我叫小茉莉，郑大人，可否进去说话？”
见她神色肃然，郑思淼稍稍侧身，引她进来。
小茉莉跨步进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郑大人，这是陶姐姐生前留给我的信，托我转交给您的。”
郑思淼接过信：“陶晓娥给我的？你之前见到我没说过呀。”
小茉莉抿唇：“之前我太伤心陶姐姐的死，再加上旁人在，我也不便说。今天收拾陶姐姐的遗物时忽然想起这件事来。这信是十天前陶姐姐交给我的。”
十天前？
那时候萧昃还没死。
陶晓娥会告诉他什么？
郑思淼打开信，看到的确是陶晓娥的笔迹，上边写着她不能为他办事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得到了萧昃的重用。
大概半个月前，她在去给太后的紫宸宫送衣物时和送汤的宫人撞了个满怀，汤渍不偏不倚撒的衣物到处都是。
陶晓娥不知所措之际，碰到了正要去向太后请安的萧昃萧大人，他帮她渡过这个难关，免于惩处。
陶晓娥对萧昃充满感激，萧昃欣赏她在宫里做事多年，性子沉稳敏捷，问她是否愿意出宫为他办差。
陶晓娥出于感激和想要离开皇宫的迫切心愿，答应了萧昃。
萧昃速度很快，隔日就帮她办理好了出宫的一切手续。
上边写道陶晓娥是出于和郑思淼多年的主仆情谊写下这封自白书，待她出宫之后待由人转交。
郑思淼合上信，陶晓娥在宫里浸润多年，深谙是非，她也许是有信上面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没想到，信出，人走，去的是一条不归路。
郑思淼看向小茉莉：“信我收到了，你先回去吧。”
小茉莉点点头，顿了顿又说：“郑大人，会是谁想要害死陶姐姐呢？”
郑思淼不语，小茉莉缓缓垂眸，转身离开。
陶晓娥不过是浣衣局的婢女，知道宫里的秘密多一点，是宫里的老人罢了，萧昃让她出宫帮他，帮的是什么？
不过郑思淼可以确定的是，萧昃不是要毒害陶晓娥的人。
要杀一个宫俾，这样的做法太大费周章。
郑思淼进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越来越捉摸不透的小皇帝，萧昀的闭口不谈，萧昃书房里的那尊金佛，以及陶晓娥的死。
这些之间都若隐若现着关联，可这关联是什么，一时又没有头绪。
而东郊死掉的那几个百姓，仿佛是鬓虫蛊毒的肆意流窜，根本没有理由可言。
这样的局面像冲破不出去的蜘蛛网，疑惑和迷雾只会越来越多。
郑思淼把信收好进信封，决定要拿着陶晓娥的死主动出击一回。
翌日，清晨，萧昀换防。
郑思淼立在宫墙之下，石狮子后边，他看向一旁的小茉莉：“吩咐你的都记住了吗？”
小茉莉点点头：“记住了，被他们查出信后，就说受人之托出去送信给您，问其他的都说不知道。”
郑思淼点点头：“去吧。”
小茉莉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城门。
萧昀拦下小茉莉，小茉莉被搜查，果然搜出了信。
小茉莉说了两句，郑思淼便看到萧昀将信接过，打发小茉莉出宫去了。
郑思淼勾唇的瞬间，眉色压了下来。
果然，萧昀知道些什么，陶晓娥的信他才会扣下。
小茉莉离开不久，萧昀很快也出了宫去。
郑思淼紧随其后，想看看他拿了信到底会做什么。
陶晓娥原来的信自然是被郑思淼换掉了的，他新换上去的内容则是表示：萧昃房内有金佛。
那尊金佛的秘密，郑思淼不得参透。
解铃还须系铃人，萧昀应该能带他找到答案。
萧昀会武功，是皇宫城防军大统领，郑思淼不能跟的太紧，只见他没有往家里的方向去，而是直奔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