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只希望，一辈子不离不弃
很多次，当晓溪跟可可姐倾诉和赫凯旋这段感情的不如意时，可可都会问：“那你最初爱上他什么了呢？”
“他妈妈说我就是为了在这个城市立足，才煞费苦心追求他的。”晓溪自己似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便只好用赵兰的话回应。可究竟爱上了什么？凯旋不高不帅，也不随和。不幽默还很自我。但，不抽烟也很少喝酒，几乎没有朋友，恋爱时，会有大把的时间跟晓溪在一起。当然，还有他清华毕业的名头，足以满足晓溪的虚荣心。
晓溪是在乘坐去厦门的渡轮上告诉肖真和春生有关凯旋的事情的。
三个人趴在船栏杆上，像以往一样，看不腻这片海水的清澈。忽然，晓溪双臂拦住他俩的肩膀说：“告诉你们一个惊天大秘密，本姑娘我恋爱了。”
“这不是秘密。”春生傻乎乎地窃喜。这一年，他每次给晓溪发信息，都会以亲爱的相称。晓溪回敬的则是亲爱的屁。他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特有的秀恩爱的形式。于是，他早已告知八荒四海，吴晓溪和他是一对儿。
“你竟知道？我都没来得及跟真真说。”晓溪很是诧异。放暑假回家前一天，她才不管不顾地跟凯旋正式告白，没想到凯旋竟默默拉起她的手，吻了她的额头，就这么落实了恋人关系。想起那一幕，晓溪就合不拢嘴，“我男朋友叫赫凯旋，清华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超级学霸。土生土长在天子门户，性格温和偏内向，即将成为银行从业人员。关键是他很喜欢我，我也超喜欢他。不，是超爱他。对了，我追的他。”
“你说什么？”伴随着船靠码头的声响，春生的头嗡嗡的，如同五雷轰顶。
忙着下船，也可能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晓溪并没有注意到春生的变颜变色。挎着真真的胳膊，就差蹦蹦跳跳呢。
肖真悄悄地望着后边脸色煞白的春生，心里也如打翻了五味瓶。
那是一个台风刚刚过去的日子，环岛路上还有一些台风造成的凌乱。曾厝垵的各个小店儿已经正常营业。吃着生蚝，晓溪就没停了讲述。一边讲一边自顾点评：“怎么样？神奇吗？浪漫吗？当他告诉我，他转身的时候却没看到我，因为我已经进楼了，我便觉得那简直就是电影画面。嘻嘻。没想到，这样的故事落在我身上。没想到我还没上大三就遇到白马王子。哇，真真、春春，你俩也要加油啦。”
“我早就有女朋友了。”穆春生皱了下鼻子，高大的男孩差点掉下眼泪，“我去年这时候就跟你明确了关系，我们算是正经谈了一年了，我每一条短信都用最亲密的称谓称呼你，可你却脚踏两只船，又交起了男朋友。”
“啊？穆春生，你有病吧。”晓溪一下子从兴奋点被打落在地，懊恼而憋屈，“谁脚踏两只船了？谁跟你谈恋爱了？我跟你之间称一句亲爱的怎么不行了？再说，我回你的是亲爱的屁。”
“对，我们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年，我们的感情就是个屁。”人在低落的时候，智商会短路，幽默风趣的春生变成喋喋不休的怨男。非但未能得到晓溪的同情，还激化了矛盾。
“屁就屁，全放了，谁也别留念想。”晓溪没好气地说，“莫名其妙，还以为你会替我高兴。结果却是这样。”
“高兴个屁。”春生越想越气，“我从小捧着你守着你，你可好，倒追别人，还美滋滋的，你是缺心眼吗？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背叛我们的感情？”
晓溪的头彻底大了，她终于明白春生不是闹着玩，他是认真的。晓溪迅速回放，确定没有给过春生任何的想入非非，便更加理直气壮了说：“你现在的表现才是不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倒追怎么了？我就是仰慕能上清华北大的。人都有虚荣心，我不好吃懒做，不贪享富贵荣华，就好个翩翩才子，怎么了？”
“北大清华的就是翩翩才子？”春生不甘示弱，“你自己都说他身高不足一米七二，是个沉默死板书呆子。”
“你不书呆子？可你考上北大了吗？”晓溪一句戳中春生的肺管子。
“晓溪，你过分了。”肖真看着一脸绝望的春生，忙制止晓溪，“春生那是因为漏写了一张试卷，否则哪所高等学府都能进。这三年，春生也是年年全系第一，我们今天这顿饭花的就是他的奖学金。”
“那可以不花他的奖学金，我做家教也挣钱了。”晓溪赌气地说。
春生沉默了。此时，他真的意识到，晓溪对他没有爱情。可在一闪念间，他却认定倘若当年他考上了北大，便满足了晓溪那点微小的虚荣心。他和晓溪便会顺理成章在一起。
“我出去抽支烟。”春生起身出去了。
“他还会抽烟了。”晓溪错愕地跟肖真说，“他怎么尽添坏毛病，我最讨厌男的抽烟了。赫凯旋就不抽烟。”
“吴晓溪。”肖真忍无可忍，“请你别一口一个赫凯旋好吗？春生还未走远，他可能还听的见。我就纳闷儿了，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吃定春生？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外打工，你和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还总告诫我‘伸手不打笑脸人’，微笑能解决很多问题，可为什么，你就是对春生肆无忌惮、态度嚣张？”
“真真。”晓溪拉住肖真气得发抖的手，恢复了小猫的性情，“你怎么了？发那么大脾气。不过你说的对，我是早就发现了，我就跟春生能耐大，可能是没把他当外人。”
“那为什么你对我没有那么尖锐刻薄？对我能体贴包容没有脾气？我们不是也没把对方当外人吗？”肖真问的很有道理。
“不一样的。”晓溪真的在思考，“你是女孩，我们是闺蜜是一辈子的姐妹，需要的就是彼此支持关心爱护。他是男孩，闹闹他没关系的。”说到后，晓溪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很是缺乏底气。
“哼，真如此，你还是把他当外人吧，成了外人，反倒不至于受你的气。其实，就是因为春生对你太好。可为什么我们不能珍惜对我们好的人？甚至随心所欲，不顾对方的感受呢？”肖真轻叹一声，“旁观者清，我早就看出来春生喜欢你，果不其然，他去年就跟你坦白了，可在回去的火车上，我曾问起过你，你并未承认。看来，你对我也有所隐瞒。”
“真真，你可千万别多心。”晓溪急坏了，“我怎么会对你有所隐瞒？我是以为春生在开玩笑，我没当事儿。我也不是不珍惜他，可我真的从小到大就把他当哥哥，我怎么能跟哥哥恋爱。并且，我觉得你俩才是天生一对儿，真的，我真那么觉得。”
肖真拨开紧握着她的手腕的晓溪的手，喃喃地说：“可他喜欢的人是你。”
啊？晓溪似乎有所悟：“真真，难道你真的喜欢春生？”
“没有。”肖真几乎没有犹豫，“我只是希望我们三个永远像小时候一样，做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好朋友。”
晓溪使劲儿点头说：“一定是的，我从不怀疑，我们仨肯定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肖真淡淡地摇摇头，她，没有晓溪那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