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纵对郑有容示意了一下,让她保持安静,然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明向南一副关切的语气:“小云啊,吃了饭没有?”
明向南这话可不是随口的问候,他这样的人不会无的放矢,既然问了吃饭,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云纵过去吃饭。
云纵看了正侧着耳朵听的郑有容一眼,回道:“正饿着呢,还没吃。”
“那正好,我现在正在学校里的几个领导一起吃饭,你直接过来吧。”明向南压低声音说道:“多跟领导们接触,对你有好处。”
“多谢明总栽培,我马上就过来。”云纵问了地址,就挂了电话,对郑有容撇了撇嘴:“你自己吃吧,我得去赴宴了。”
郑有容摇头说道:“宴无好宴。”
“不是鸿门宴就好。”云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
赶到了明向南所说的酒店,跟着服务员进了包间,云纵就看到十多个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觥筹交错,气氛非常欢快。
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仅有尽有。只是直到现在,都没动几筷子,倒是桌子上的空酒瓶有不少。
在座的这些人,什么没吃过?对吃什么都无所谓了,主要目的就是喝酒,与明向南打好关系。
云纵看了看,这些人都挺面熟的,有一个分管德育的副校长,一个办公室副主任,一个负责宣传的部门副主任,还有几个部门领导。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坐冷板凳。如果按部就班的,基本就没啥前途了,难怪明向南刚刚一来,他们就毫不犹豫地投奔了过来。
“小云,到了啊,快过来。”明向南看到了云纵的身影,热情地站起身来招呼。
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拍了拍云纵的肩膀,对在座的所有人说道:“小云老师,大家都认识吧。”
“当然认识,都是同事,很熟的。”在座的人都在附和,不过都心生疑惑:云纵不是郑有容的心腹嫡系么?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从郑有容那边叛变了?但是他现在这地位,无论如何都入不了明向南的法眼吧。
拉拢一个体育老师有鸟用?好吧,尽管这个体育老师是个多面手,还能教音乐和生理卫生……
还是说,郑有容与明向南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
回想起今天中午,明向南连续拜访傅天生和郑有容的场面,众人都感觉到,现在曙光中学管理层的局面真是有点扑朔迷离,有种雾里看花的味道了。
“小云老师跟我认识有段时间了,一直很聊得来,也算是忘年交了。”明向南继续介绍道:“今天在座的,都是朋友。在工作上,要互帮互助,在工作之外,更要多多来往,大家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云纵让服务员拿来一个酒杯,从分酒器里将酒杯倒满,双手举杯,说道:“我是个新人,走上工作岗位的时间也短。各位都是我的领导和老师,希望大家在工作上多多帮助和提点我;在生活中,但凡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敬各位领导一杯,我先干为敬。”
云纵一仰头,将满满一杯白酒吞了下去。
这个小云老师还挺会来事的啊,喝酒挺干脆的。不过这种年纪的愣头青,大多都是这样的。
想起云纵这几个月来,在曙光中学里的种种表现,是一个性格火爆,容易冲动的典型小年轻;跟这种人打交道,虽然不太舒服,但其实是最好的应付的。
“小云老师,以前大家都忙,来往不多,没什么交集。现在这杯酒一喝,就是朋友了,以后要多多联系。”
“欢迎小云老师加入我们这个集体。”
“小云老师言重了,什么领导不领导的,现在是8小时之外的时间,坐在这里的都是朋友。”
“小云老师,来,我们喝一个。”
在座的人都很会来事,云纵挨着打了一桩,半斤酒就下了肚。
“小云啊,别光顾着喝酒,空腹喝酒对身体伤害很大的。”明向南招呼云纵在自己身边坐下,当着众人的面,用公筷亲自给云纵夹了一些菜:“你喝得有点急了,现在胃里肯定很难受吧,来吃点菜垫一下。”
明向南这样的姿态,让在座的人都有些惊呆:明向南未免对小云老师太过热情了点吧,再怎么礼贤下士,也不至于这样啊。
莫非他是在玩千金买马骨的把戏,故意做给在场的人看,让大家都知道,只要跟着他混,就会受到重视。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只要态度端正,也能得到他的照顾……
一时之间,向明向南敬酒的人络绎不绝。有的人说话很直接:“我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既然人都来了,选择了这条船,就别再遮遮掩掩了。抱大腿就要有抱大腿的态度,切记三心二意,瞻前顾后,想着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实际效果却是两边不讨好,方方面面都得罪了。
酒桌上的气氛被炒地非常嗨皮,十多个人,硬是生生喝下了整整一箱飞天茅台。
酒足饭饱之后,明向南又安排大家转场,继续嗨皮。
一直持续到半夜,这一天的活动才算结束,大家各回各家。
明向南特意让云纵上了自己的车,先送他回家。
坐在车上,明向南突然说道:“这些人有奶就是娘,你跟他们不一样。”
云纵回道:“现在的社会上,这种人太多了,再正常不过。”
“我心里有数,对他们和对你,是完全不同的。”明向南低声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帮我盯着这些人。”
“我就怕精力不够啊,现在还盯着郑有容呢。”云纵说道:“这个娘们儿现在是越来越拽了,我听到小道消息,傅校长有意授权给她,提前退休。”
明向南突然一愣,眼中精光一闪,旋即恢复了正常。
他淡淡一笑,轻声叹道:“老傅这人,还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