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话，一边玩着平板电脑。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愣住了。
“你发呆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风了。”邻座的人拍了他一下。
他二话没说，就把平板电脑上，最新的视频文件播放了一下。
邻座的人忍不住惊呼：“卧槽！云老师根本就没打游戏，一直在偷拍我们……”
啥玩意，偷拍？
一大群人闻风而动，纷纷凑上前来，在看到视频之后，脸上都是一副懵逼的表情。
大家都自以为作弊的手段很隐蔽，实际上呢？
漏洞百出，被云老师一拍一个准！
“云老师那里肯定有拷贝的文件吧。”有人惊慌失措地说道：“他会不会把我们全卖了啊？”
“要是被处分就惨了。”
“别吓我啊，要是背个处分，我这个年恐怕都过不好了。”
大家越想越是心惊，先前作弊成功的喜悦，早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和恐惧。
“我个人觉得，云老师没有当场拆穿我们，还故意把证据留下来给我们看，说明他并不是准备对我们赶尽杀绝。你们看看四大名捕的作风，哪一次不是逮到人就往死里整的？”一个头脑稍微冷静点的女生，一边分析，一边把纸条从大腿里抽了出来，撕成粉碎。
“嗯，说得有道理，你的意思是云老师就这么放我们一马？”
“很有这个可能，云老师只是警告我们一下。但是我们也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女生说道：“我们最好懂事一点。”
懂事？这个词语现在挺内涵的。
“我们是直接送钱，还是凑钱买礼物呢？”
现在的高中生跟十年前的高中生不同了，都懂得“知书达礼”的深刻含义。
“买礼物的话，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什么啊，还是送钱实惠点。”
“我也觉得，要是我的话，也喜欢钱，简单粗暴。”
“这样吧，我们这些在考试里做了手脚的人，一人凑一百。”
考室里有四十个人，其中作弊的占一半。凑到一起，也有两千左右，算是拿得出手了。
而一百块钱对个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压力，也没人感到肉疼。很快，两千块钱就凑出来了，包在一个大信封里，鼓鼓涨涨的，看着就让人欣喜。
“我们不能现在就去云老师的办公室，被其他老师看到了很不好。”女生说道：“这样吧，我们等到放学之后，派个代表，请云老师吃饭。”
“只怕请不到啊，我们这些人里，又没有谁跟云老师很熟的。”
“这个就不要担心了，跟人不熟无所谓，跟钱熟就可以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谁会跟钱不熟的？
“好吧，胡然，这事就交给你了。”
这个名叫胡然的女生，众望所归地成为了大家的代表。
她在校门口蹲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云老师，不过当她提出邀请云老师吃饭的要求时，却遭到了拒绝，最后只好在校外的一个奶茶店凑合着请云老师喝饮料。
临近放假，又是大冬天的，奶茶店的生意挺萧条。胡然四处看了看，趁着没人，从书包里拿出鼓胀的信封，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云纵面前。
云纵没有伸手去接，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胡然赶紧解释道：“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一点小意思，你要是想到别的意思，那就没意思了。”
这一串连珠炮似的意思，听得云老师头晕。他认真地打量着胡然，确定她的语文不是自己教的。
“云老师，这是同学们的一点心意，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就当大家包给你的红包。”胡然说道：“这是大家对你的尊重和爱戴，你不要想多了。”
云纵冷冷一笑，说道：“这是给我的封口费吧。”
云老师的直截了当，让胡然有些措手不及：怎么会是这样的节奏呢，不是应该云里雾里的说一大通话，然后半推半就地收下红包么？我又不是第一次给老师送礼，别欺负我不懂套路啊！
“云老师你别多想，就是学生们给你的一点意思，算是新年礼物吧。”胡然说道：“礼尚往来是我们的传统习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你们以前给老师送礼，送习惯了吧？”
学生和家长给老师送礼，这个风气确实已经有十年以上的传统，已然根深蒂固了。前阵子郑校长改革之后，情况稍稍好了一点，但长久一来形成的习惯，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扭转呢？
胡然撇撇嘴，眼睛瞪得大大的，坦然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学生，但我也懂，现在是一个人情社会。”
现在的学生已经能够很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好处是，这样的人以后进入社会后，往往都适应地很快；但坏处也恰恰是这个。
云纵盯着胡然的眼睛，说道：“我发现你们在作弊，却没有当场抓，你觉得是为什么？”
胡然陪着笑脸，拍马屁：“说明云老师宅心仁厚，想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好的，云老师你尽管问，我一直照实回答。”
云纵顿了顿，板起脸孔，严肃认真地问道：“你觉得作弊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
“当然是坏习惯了。”胡然心里在嘀咕着：我倒觉得是好习惯，但我能照实说吗，我又不傻！
“言不由衷。”云纵一眼就看透了胡然的虚伪，说道：“我再问你，抄袭真的有意思么。你读书的时候，考试靠抄袭出成绩，等到工作后，还能靠抄袭出成绩么？”
胡然摇了摇头：“这个好像不能。”
“又不说老实话，其实是可以的。”云纵说道：“企鹅公司不是已经用铁一般的事实宣告世人了么，抄袭就是能出成绩！”
胡然一时语塞，有些跟不上云老师的节奏。
她也就是因为是个女生，不好意思说脏话，要是换个男的，这会恐怕已经无FUCK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