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河对面的紫薇花一样,是不是?”沈千落突然说道。
梁蝉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
一阵风过,对面的紫薇花随风摇摆,变成了一片花的海洋。和这边的芦苇吹动的声音彼此应和着,此景只因天上有,人间拿的几回闻。风卷起了三人的衣摆和头发,沈千落迷蒙着眼睛。
“人间四月芳菲尽,没想到竟然在六月看到如此一片花海。”沈千落看着远处的紫薇花说道。
梁蝉点了点头,说道:“到十月的时候倒是能够赏菊花了,腊月的时候梅花也要开了。说到梅花,祖母给我提过,容家在城外有一片梅山,上面全都是盛开的梅花。特别是到冬天下雪之后,寒梅盛放,美不胜收。”
沈千落浅笑着说道:“今年我还没来得及上山看梅花,这冬天就过了。等来年冬天的时候,我给妹妹下帖子,一起去梅山赏梅。家里的老仆,在酿酒上面一绝,这梅花酿还有几瓶库存。入口一阵梅花的清冽香味,到时候我给妹妹送上两瓶尝尝鲜。”
梁蝉欢喜的拍着手掌说道:“那感情好,我家祖母别的没啥爱好,就喜好高兴的时候喝上两盅。只是这些年礼佛,这方面也淡了。要是姐姐送了,指不定祖母会多高兴呢!”
“没想到老太君还喜欢这个,家里面大部分的都送人了,就留了那么几瓶。等到明年,我再多送老太君一些,让她老人家喝得高兴。”沈千落笑盈盈的说道。
两个丫头见他们两人说得正欢喜,也一脸含笑的坐在边上,歇歇脚。
这时突然从芦苇丛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声音还是最边上的小绿听到的,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听清楚,后来风停了之后,小绿整个人才觉得不对起来。她盯着那处发出声音的地方,整个脸都白了,有些惊恐的看着前面的沈千落说道:“小姐,小姐,有人来了。”
沈千落没有听清,问了一句,“小绿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姐,奴婢听到芦苇丛里面好像有动静,是不是有人来了。”小绿说道。
沈千落听了这话,整个人有些不好了起来,谁知道这荒山野岭的会不会遇到歹人。旁边的梁蝉也听到了这句话,整个脸都吓白了,他们现在加上两个丫鬟也不过四个人。这位置荒山野岭,平时少有人来,到时候真遇上什么突发的事情,估计都要求救无门了。
“容姐姐,现在怎么办?”梁蝉有些慌了,连忙问道。
沈千落拍了拍梁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这芦苇丛里面得人还没有出来,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梁蝉刚刚是急了,现在整个人冷静了下来,理智也就回来了。
那芦苇丛里面的动静越来越近,一双细白的手从草丛里面露了出来。那手特别的好看,在阳光下面发出莹莹的白光,看起来比女子的手还要修长细腻一些。
在场四个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双露出来的手。
过了一会儿那人从草丛中露出整个全貌出来,他没有束发,乌黑的头发随风招展。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袍,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是在边角上面锁了一条金线,在阳光下面照出夺目的光彩。那人眉眼极淡,细长的丹凤眼,眼尾余烟袅袅的勾显出无限的风情出来。倒是生了一个颇好的皮相,仅是站在草丛中间也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梁蝉一时有些看呆了,最后还是沈千落一声咳嗽,梁蝉的脸不由得变得通红,自己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盯着这么一个男人看了许久。因着当初的时候,墨连城和沈千落是扮成夫妻上路的,所以来了这京城之后一直都是梳着妇人头。见着一个外男倒是没有什么打紧的,只是梁蝉还是个姑娘家,就有些不妥了。等她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往沈千落的身后站了站。
“你是何人?”沈千落厉声问道。
来人见着凉亭里面站着四个姑娘家,一脸警惕的盯着他的样子,让他愣了一下。连忙揖了一个礼,说道:“晚生是在这个庙里面修行的人,这个凉亭平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来,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四个姑娘出现在这里。是晚生唐突了,不好意思。”
沈千落见着来人说话十分的有章程,条理分明,应该就不是那等歹人,脸上凝重的表情不由得一松。“原来是这样,我们是来进香的香客,听说这边有一片盛开的紫薇花海,所以特地过来看看。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凉亭,倒是没想到公子竟然闯了进来,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鄙人姓张,张叔仪。”那人拱了拱手,拘谨的站在凉亭外面,右肩上面还搭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张公子有理了,我们府上姓容。”沈千落将自己府上的姓搬了出来,直接隐去了旁边的梁三小姐,担心着让人知道了梁三小姐的名字于名声上有碍,梁三小姐现在不过十四岁,明年及笄之后就能说亲事了。
“原来是两位容小姐,晚生真是打扰了。”那张公子说道。
沈千落和这张公子寒暄了一会儿之后,见着远处的天色也不早了,连忙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去祖母估计要担心了,我们就告辞了。”
张公子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夫人慢走,晚生还要在这边待一会儿再回去。”
沈千落点了点头,然后将凉亭让给了这位张公子。这张公子也是一个守礼的人,等到那死人的身影走远了之后,这才从里面的芦苇丛中上来。将自己放在包袱中的棋盘拿出来,然后手执白子的自己对弈了起来。
沈千落走远了之后,这才发现旁边的梁蝉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当时想着是不是被外男给吓到了,也就没有再梁蝉的面前提起这件事情。